第129章 分身

　　如果再給基利曼壹個機會，他覺得自己應該會將每周寶貴的閑暇時間全都用來學習魔法。
　　這樣他就不必遭受現在這樣的困境了。
　　“沈下心，我是怎麽跟妳說的？嗯？難道尊貴的帝國攝政王辦不到這種小事嗎？”
　　法師嚴厲地訓斥著基利曼，並未掩飾自己的聲音，外邊的常勝軍們卻只當耳旁風，甚至還不動聲色地站的更遠了壹些。
　　基利曼很想反駁他，冥想和沈下心根本不是壹回事，而且也不是什麽小事。但他還是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在單純的言語交鋒上勝過法師的，所以終究還是沒開口。
　　他只是老老實實地開始繼續做著嘗試。
　　冥想壹如既往的困難。
　　像他這樣心思活泛的人本就對冥想的適用性不高，在何慎言已經逐漸整理出的那套魔法體系之中，像他這樣的人本應有另外的方式來攝取魔力，但何慎言並不想讓基利曼這麽做。
　　原因有很多，最直白的壹點……冥想得來的魔力質量永遠是最高的。對於自己的學徒而言，何慎言也是有壹定要求的。
　　再者，他相信基利曼終有壹日絕對能做到進行自如的冥想。政治家雖然時刻都要惦記詭譎復雜的政治形勢，可他也是壹名原體，不可能連這點天賦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基利曼終於完全進入了冥想狀態。
　　他聽見法師的聲音從像是耳畔又像是天邊的地方傳來。
　　“很好，保持住，羅伯特，妳看見了什麽？”
　　壹片漆黑。在自己的意識中，羅伯特·基利曼如此回答。
　　“黑就對了……接下來，妳會看見光。”
　　誠如他之所說，光亮出現了——壹片柔和的，赤誠的，令人覺得溫暖的光芒於剎那間湧現。可是，在這光芒背後隱藏著的卻是幾乎令基利曼為之痛呼的劇烈疼痛。
　　這是什麽？他艱難地問。
　　“這是壹個法術。”
　　何慎言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拉遠了壹些，越來越遠，仿佛從世界的彼端傳來，基利曼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可是，何慎言的聲音還在繼續。
　　“像妳這樣的學徒第壹次使用的確會感到疼痛，這是正常的，高等級的分身法術與常見的幻影可不同……”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分散著基利曼的註意力，也讓他感覺沒那麽難受了。長久的黑暗過去，他終於本能般地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壹面鏡子。
　　是鏡子嗎？
　　他不記得自己的書房內有鏡子的存在——可是，既然不是鏡子，這個和他壹模壹樣，甚至就連表情都同等驚訝的人該做如何解釋？
　　“因為他就是妳，準確的說，是妳的分身。好久沒帶人手把手地用過這東西了，結果還算成功，感覺怎麽樣？”
　　兩個基利曼異口同聲地答道：“很奇怪。”
　　他們同時壹楞。
　　“妳……”
　　“妳……”
　　“我……”
　　“我……”
　　壹旁的法師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妳們倆互相交流的話就沒必要把話講出聲了，直接在心理溝通就好……那麽，聽過石頭剪刀布嗎？”
　　兩個基利曼對視了壹眼，站在辦公桌後方的那個回答道：“我知道這個古老的遊戲，但是，您問這個幹什麽？”
　　“壹個小小的測試而已，看看妳們之間的同步率。”何慎言笑了笑。“來，試試看。”
　　十場石頭剪頭布，每場都是平局，甚至連出拳的速度都分毫不差。基利曼們臉上的表情正在變得越來越驚詫和怪異，他可從來沒想過魔法還能做到這種事，就連感官都共享了？
　　“那麽，這就行了。同步率不錯，妳們倆可以自己決定壹下，誰去參加那場很重要的會議，誰又該留在這裏繼續批改政務了。”
　　法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來了這麽壹句，笑瞇瞇地看著基利曼們，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就是想看戲。
　　而兩位羅伯特·基利曼……也都不想再做那個批改政務的人了。
　　……
　　讓我們將目光拉遠，從馬庫拉格之耀號上來到泰拉空間站，在這裏，有許多事正在發生。
　　包括壹名正在向自己後輩詢問歷史的無畏。
　　“也就是說，原體回歸了？”
　　“是的，伊奧尼德長者，他已然回歸。”
　　問話的人有著壹張不怒自威的臉，灰褐色的眼眸令他的註視看上去極有威懾力。回答他問題的那個人也不逞多讓，表情冷靜到近乎淡然，可惜，他微微抽動的嘴角還是出賣了自己激動的心情。
　　“這真是我聽見最大的喜訊了。”
　　伊奧尼德·希爾由衷地感嘆了壹句，同時擡起手拍了拍泰圖斯的肩膀：“另外，我對妳遭受的不公待遇感到十分抱歉，若是那時候我是醒著的，說不定事情會有所轉機。”
　　“這和您無關，長者，審判庭當時對我抱有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泰圖斯面色如常地回答。
　　聞言，伊奧尼德冷哼了壹聲——他很久沒能發出這樣的聲音了，於M37進入無畏後，他就失去了通過自己的嗓子來發聲的機會，只能用儀器來代替自己講話。
　　“少給他們開脫，誰不知道審判庭裏到處都是人渣？”
　　伊奧尼德的言語毫不客氣，眼裏更是幾欲噴出火焰：“有多少兄弟和無辜的凡人死在他們手下？又有多少冤假錯案被他們縱容發生？那些本應受到懲罰的貪官汙吏卻因為繳納了足夠的稅收而安然無事……哈！”
　　泰圖斯只能沈默以對。
　　壹位無畏長者的確有資格對審判庭大放厥詞，實際上，他就是找個還幸存的審判官來當面扇他壹巴掌都不會有什麽事。可他不行，哪怕是審判庭已經被取締，泰圖斯也懂得謹言慎行的麻煩。
　　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原因給戰團抹黑了。
　　沈默持續了壹會，伊奧尼德嘆了口氣，擡起自己的手，凝視著這嶄新而強壯的手臂，抿著嘴搖了搖頭。
　　“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嗎，泰圖斯？”
　　面對他的疑問，泰圖斯罕見地表露出了壹絲幽默。
　　他答道：“或許，在下午的會議上，您可以親自詢問原體這個問題，他應該會很樂意為您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