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奎托斯與瑟雅尼

　　“死吧！惡魔！”壹名女性氪星人士兵揮舞著手中的能量巨斧，壹躍而起朝著法師撲來，在半空中便被他的魔力掃過化為了灰燼。
　　“我可不是什麽惡魔。實際上，那些惡魔要是還活著，看見妳們的話，八成會把這個稱號轉讓給妳們。”
　　他這樣說著，將手貼上了走廊的墻壁。於是在下壹秒，這艘龐大如星球壹般的戰艦便得到了與之前那個女性氪星人士兵壹樣的下場——化為灰燼。
　　數量在他面前已經失去了意義，法師對並不熱衷於殺戮。實際上，他甚至算得上是個和平主義者，只是有時候手段會有些粗暴。
　　可是，面對著如同宇宙蝗蟲壹般的氪星人，他變得愈發無法收斂起自己的憤怒起來。另壹方面，何慎言也頗為慶幸，他沒選擇讓克拉克跟來。盡管跟他相處時間不長，但他能感受得到，克拉克·肯特與他的這些異世界同族完全不同。
　　是的，完全不同。
　　他繼續殺戮。
　　……
　　奎托斯穿過傳送門後，就站立在原地壹動不動。
　　四周的環境讓他無比確信，這就是女神所在的地方。她的習慣壹直未變，幾萬年了仍是如此。壹只潔白的鳥兒飛了過來，站在他的肩頭。絲毫不畏懼奎托斯，甚至還用鳥喙輕輕地啄了啄他。
　　奎托斯立刻心領神會，他低下頭，壹個聲音從他面前的湖泊中緩緩傳來：“很久不見，奎托斯。”
　　“……是的，女神。”奎托斯單膝跪地，他從未如此恭敬，即使在面對那些神明時也是如此。而他，甚至也算得上他們中的壹員。但在他的心中，真正的神明只有這位女神壹人而已。
　　只有她稱得上神明二字。
　　“自我離開以後，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嗎？”
　　“……我不知道，女神。我很久沒有接觸過人類了……自從您離開以後。”
　　“那麽，妳呢？妳過得如何？”
　　奎托斯沒有說話，瑟雅尼嘆了壹口氣。在這個時候，她表現得更像是壹個母親，而非神明。
　　她從湖中走出，將手放在奎托斯的右臉頰上，壹陣輕柔的風吹了過來，她說道：“妳還在尋求死亡嗎？”
　　“是的，女神。”奎托斯很快回答道，而沒有像之前那樣沈默壹會。
　　“生命是很珍貴的，奎托斯。我看著妳長大成人，卻不能幹涉妳的人生。妳人生中的那些悲劇是我的錯，我想要補救。所以才救下了妳，給了妳永恒的生命……但現在看來，妳好像並不想要這份禮物。”
　　斯巴達的亡魂擡起頭，他已不再年輕，蒼老的面容上每壹道皺紋都寫著疲憊：“那不是您的錯，女神。我知道當時您抽身乏術，沒法關註我。而我的悲劇……”
　　他沈默了壹會，眼中閃過壹絲憤怒：“……那與您無關。”
　　“但如果我在，妳就不會遭受到那樣的待遇。至少，他們不敢。”
　　“不，女神。他們敢的。他們將自己視為與您同等的存在，在他們眼中，凡人什麽也不是。從古至今，我見過無數神明，從未有壹個像您壹樣的。”奎托斯變得有些激動。
　　瑟雅尼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帶來壹絲涼意。湖中仙女收回手臂，她憐憫地說：“那妳呢？奎托斯？妳也是神明之壹。”
　　“我……不再是了。”
　　“妳放棄了妳的神位嗎？”
　　奎托斯不答，他轉移了話題：“您的使者，那位法師，他拜托我去做壹件事。”
　　“是什麽？”
　　“去保護壹個孩子，直到她成年。”
　　“妳願意嗎？如果妳不願意，我可以替妳拒絕他。”
　　“不，女神。怎可因為這點事就讓您親自出馬……更何況，我早已答應。”
　　這次輪到瑟雅尼沈默了，她穿著壹件白色的長裙，頭上的花環紫色與粉紅相加：“……妳不必如此，奎托斯。是我辜負了妳們，而不是妳們辜負了我。”
　　“在妳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無法來到妳們身邊。這是壹個母親的失職，如果不是我碰見了他，妳們可能已經……”她沒再繼續說下去。
　　“奎托斯，世間萬物都有其命運。妳相信這句話嗎？”
　　“如果是您所說，我願意相信。”
　　“不管是誰說的，都不要相信這句話。”瑟雅尼突然溫和的壹笑，下壹秒，這笑容便轉為了沈靜：“命運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如果不是那三個表子欺騙我，讓我離開了妳們……”
　　她幾乎稱得上是在咬牙切齒，奎托斯回答道：“她們已經死了，女神。是我親手所殺。”
　　“對了，我還沒問過妳。妳的孩子，那個阿特柔斯呢？”
　　奎托斯的臉部線條變得堅硬了起來，提到這個名字似乎觸碰到了某些開關。他瞪大了雙眼，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瑟雅尼的面前失態。
　　良久，他呼出壹口氣：“……他，他離開了。女神。”
　　“是嗎……”瑟雅尼嘆息壹聲，對她來說，奎托斯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畢竟，她是那世界上壹切生靈的母親。可在神話中，凡是被稱為母神的神明，下場都不會太好。她也壹樣，被迫與自己的孩子分隔開來，甚至只能通過外人的視野去看到自己的孩子。
　　“去完成妳的任務吧，奎托斯。”
　　奎托斯並沒有立刻起身離開，他低垂著頭顱，身上紅色的刺青是那麽顯眼：“我有壹件事不明白，女神。”
　　“是什麽？”
　　“我……我這壹生。我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我失去了親人、兒子、妻子。壹次又壹次，我總是在傷害別人或者被別人傷害。我不明白，女神，為什麽我不能死亡呢？”
　　瑟雅尼回答道：“因為妳的生命不僅僅屬於妳自己，奎托斯。也不屬於我，妳失去的那些親人，他們都還在妳的記憶中活著。如果妳死了，他們也會隨妳而去。不是嗎？”
　　沈默著的男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