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亡不能逃避問題

　　哈莉的演技很拙劣，這是蝙蝠俠與何慎言二人達成的共識。
　　實際上，已經不能用拙劣來形容了。她表情慌張，手足無措。抱著懷裏那巨大的粉色玩具熊，看樣子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去。她結巴著，回答道：“對話框？那是什麽？我不知道妳在說些什麽……”
　　法師直視著她的雙眼，有那麽壹會，蝙蝠俠認為他會像對自己壹樣，也對哈莉使用精神控制，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翻看她的記憶。
　　但他沒有，恰恰相反。他的眼中似乎帶了些別的情緒，是憐憫嗎？蝙蝠俠說不清。但他很清楚另外壹件事。
　　何慎言緩緩地對哈莉說道：“妳在說謊。”
　　“妳怎麽知道我在說謊？難不成妳跟我是壹個專業的嗎？嘿，法師，妳只不過會兩手戲法！心理學可不是人人都能碰的！”哈莉大聲地反駁他，蝙蝠俠壹眼就看出她臉上那強撐著無事背後隱藏的心虛。
　　她的確在說謊……
　　“我能讀心。”法師淡淡地回答道。
　　哈莉看著他，突然站了起來。懷中之前還視若珍寶的玩具熊跌落在地。她重新坐回那張椅子上，面上毫無表情。她看著法師，說道：“妳看了我的記憶？”
　　“壹般來講，除非是必要情況，我不會這麽做。”
　　“妳到底——有沒有——看我的記憶！”她尖叫起來。
　　“有與沒有對妳很重要嗎？”
　　哈莉咬著牙，她倔強地瞪著法師。眼中再次流出熱淚，但這次，那瓶眼藥水可不在她手上。
　　她低沈地回答：“是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沒有。我這樣說妳會滿意壹些嗎？”法師背著手答道。
　　“我不相信妳。”她從懷中掏出了壹把小刀，蝙蝠俠瞳孔壹縮，立刻從辦公桌後撲了過去。但哈莉的動作比他更快，已經在他趕到之前用小刀捅進了自己的喉嚨，隨後用力的旋轉、拉開。力道之大與那股決絕讓人難以置信。
　　鮮血飛濺，蝙蝠俠不是第壹次看到這種情景。他見過很多種死法，但哈莉死時的表情卻充滿平靜。就好像她早就決定好了自己要這麽做似的。
　　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地板與辦公桌，有不少甚至飛到了天花板上。
　　蝙蝠俠轉過頭，看著法師，眼中滿是憤怒：“妳明明可以救下她——不要說妳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但救和不救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妳沒有權利替我做出選擇，也沒有權利強迫我。實際上……妳最好讓開壹點。”
　　他冷冷地回答。
　　法師對著哈莉的屍體招了招手，她尚有余溫的屍體便懸浮而起，朝著他飛了過來。
　　何慎言雙手合十，魔力將雙手染成黑色。他很久沒有用過這個法術了，但復活壹個凡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黑色的光芒壹閃而過，哈莉睜開眼，她猛吸了壹口空氣，坐了起來，眼中帶著茫然與不解。
　　何慎言將她放到蝙蝠俠的辦公桌上，哈莉擡起自己的雙手，她迷惘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說道：“我……我怎麽了？”
　　法師失去了耐心，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前壹步，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點在了哈莉的額頭上。
　　……
　　貿然進入壹個精神病患者的意識空間，就算對於何慎言來說也是第壹次。
　　他以往面對瘋子與心理變態時大多都是殺了了事。少數幾個需要問情報的也只不過是扯出靈魂來強迫他們自己開口而已。
　　這地方很邪門——真的很邪門。
　　這是他來到這裏後的第壹感受。腳下是白色的棉花糖雲朵，龐大而甜膩。天空是粉紅色的，太陽像是壹個巨大的黃色臺球，被人挖了孔用白色文胸的吊帶掛在天空之中。
　　他向下看去，地面上的建築物大多歪七扭八，且風格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從童話世界裏走出來的可愛風格，有的卻是類似於恐怖遊戲中那樣的廢棄建築。但它們都有壹個共同的特點，它們都是阿卡姆瘋人院。
　　在所有建築物的頂端，都有著壹個大大的霓虹燈牌，伊麗莎白·阿卡姆精神病患犯罪瘋人院的字樣在那上面瘋狂閃爍著，同時還有壹首失真的搖籃曲不停地回蕩。
　　法師壹躍而下，開始行走。他發現這裏的地面壹會是堅實的地面，壹會又變成了類似於橡膠軟泥似的物質。在意識空間，大多數法術是不起作用的。而強大的法術反而會破壞這裏的平衡，因此，他只得開始久違的用腳走路。
　　他來到那棟粉紅色的，門窗與棱角都顯得圓滾滾的童話風格建築門前。推開門，向裏望去。
　　裏面是壹片漆黑，但就算是精神病人的意識空間也得講究壹個邏輯正常與基本法。就算這兒的壹切看上去都是那麽混亂無序，但起碼哈莉還知道要有太陽和雲朵，建築物得有門窗。
　　因此……
　　法師向前壹步，走進黑暗。他伸出手，在門旁的墻壁上摸索了壹會，果然發現了壹個開關。打開後，室內明亮了起來。但這兒的風景不見得比外面就正常。
　　甚至倒不如說更加邪門了。能被他用這兩個詞形容的地方，其景色可想而知。
　　離他最近的地方是壹個有著鐵欄桿的前臺，裏面坐著壹個小糖人，胖嘟嘟圓滾滾，臉上甚至還打著腮紅。但卻沒有眼睛。
　　法師打開燈後，它便望了過來，那O型的嘴巴壹開壹合，用尖細地聲音問道：“妳是來訪問的，還是來面試的？”
　　“噢……等等。”
　　它突然低下頭，看了看面前的壹張紙，那上面壹片空白。然後又擡起頭看了看法師，甚至將紙舉了起來仔細地對照：“嗯，對。唉，妳怎麽不早說妳是來上班的？進去之後右轉，第二間就是妳的辦公室，東西已經在裏面給妳準備好了。”
　　“第壹天上班，祝妳幸運。我們的上壹任醫生三天之前瘋掉了，看看妳能堅持多久吧。”這個外貌可愛的小糖人有氣無力地說道，隨後擺了擺手，示意法師快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