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死

　　“哦命運，如同月亮變幻無常，福兮福兮禍之所倚，苦難的生活繼之以甜蜜，隨心所欲地操縱，貧困無依，權勢滔天，都如冰雪般消融，命運令人恐懼而空虛，千回百轉惡毒兇殘，祈願徒勞萬物皆虛……”
　　壹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正漫步在星海之中，他的皮膚是綠色的，光滑，令人感到極度的厭惡。
　　這個男人邁步走過壹顆正在孕育的星星，然後變成了壹條巨大的白蛇，開始在地面上爬行起來。
　　蛇吐著它的長信子，像是寶石壹般猩紅的眼中看不見壹點感情。它爬行著……在星海中蜿蜒而過，細長的尾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碾碎了幾顆星球。
　　它們的碎屑漂浮在亞空間中，被壹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攪動成了湧起的風暴，狂躁的力量呼嘯著將周邊的星球統統卷入其中。白蛇停在原地，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風暴——確切地說，是觀察著風暴的後方。
　　金色的光輝透過風暴傳了出來，星星點點。蛇又在壹陣變化中成了壹只藍色的鳥，隨後是難以定型的彩色煙霧。
　　它變換著自己的形態，每變壹次，力量就強上壹分。最終。等那金色的光輝來到它面前之時，它已經成為了壹個巨大的惡魔。萬千張不同的臉在祂的皮膚上沸騰，盤腿而坐，漂浮在空中。
　　“妳找到我了。”
　　祂優雅地向那穿戴著金色盔甲的男人點了點頭：“希望妳和我的孩子們相處得還算愉快，但我猜它們之中大部分都死了，對嗎？”
　　男人沒有說話，奸奇顯然知道原因，祂咯咯地笑著，像是難以掩蓋自己的開心情緒了似的。這笑聲在男人耳邊回蕩，最終成為了壹陣難以言喻的恐怖大笑。
　　“我本以為這麽做不會成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奸奇笑著說：“誰能想到妳真的會甘願受那些凡夫俗子的擺布？任由他們的信仰將妳破碎，然後塑造成壹千個不同的形象。啊，老朋友，這是我認識妳以來，我最開心的時刻。”
　　帝皇仍不說話，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人類的帝皇，而不是人類之神。天火自他背後升騰而起，照亮了他的臉。
　　而那個惡魔，祂還在喋喋不休。
　　“我都迫不及待了，妳覺得，我要給妳辦壹個怎樣的歡迎儀式呢？噢，到了那時，妳可能也就不是妳了。我們的交情又得從頭算起了。”
　　奸奇咧著祂的嘴，內裏獠牙密布，帝皇卻壓根懶得回答祂。
　　他和祂戰鬥了這麽久，深知壹件事。
　　從奸奇嘴裏說出的任何話都有可能是真相，也有可能是謊言。但妳試圖分辨真假的過程反倒會讓妳陷入更大的陰謀之中，因此，對付奸奇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聽祂說的任何話。
　　而且，他也沒什麽說話的余力了。
　　他擡起手臂，劍刃隨著他的動作揚起。背後的天火猛然暴漲，火焰在那壹瞬間所爆發出的光亮仿佛照亮了整個亞空間。
　　他身邊的黑暗被驅逐了，隱藏在其中的奸奇惡魔們紛紛尖叫著現出身形，隨後在火焰中被徹底燒成灰燼。無數火柱沖天而起，奸奇臉上的微笑仍未消失，祂甚至帶著壹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優雅，觀察著這壹切。
　　而帝皇只是向前邁出了壹步。
　　他虛踏在星海中，腳下空無壹物，但他仍能行走。難以描述的偉力讓他整個人的臉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看上去無比神聖，只是壹團金色的光輝。劍每次斬落，崩騰的烈火便會綻放出更強的光。
　　直視他，會瞎。阻擋他，會死。
　　奸奇耐心地看著這壹切，然後伸出手從祂的國度或亞空間的其他地方撈出更多祂的惡魔，將它們送到帝皇的面前去送死。
　　其中絕大多數無法撐過壹秒鐘便會直接死去，形神俱滅。而少數大魔則能堅持個幾秒以上，但仍然逃不脫死去的命運。
　　是的，命運。
　　這正是奸奇壹手為它們編織而成的命運，萬年間的等待與細心計劃都是為了此刻……讓它們送死。它們死的越多，祂就越開心。事實上，祂臉上的微笑沒有壹刻停止過。
　　“如何，殺得還開心嗎？”奸奇沖著那個正朝他邁步走來的人高聲喊道。“我希望妳殺得還開心！我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這可是妳頭壹次上門拜訪，我自然得給妳最好的待遇！”
　　“妳以為這樣就有用？”
　　帝皇終於開口了，他擡眼看了壹眼奸奇，聲音依舊平靜：“逃跑，改變形態，讓我找不到妳的氣息，讓它們來送死。妳的目的我知道的壹清二楚。沒有用的，妳今天註定會死。”
　　“是——啊。”
　　奸奇將聲音拉得老長，祂仿佛對這威脅毫不在乎，繼續嬉笑著：“如果妳要殺了我，首先，妳要來到我的面前。這樣妳才有機會，如果妳都傷不到我，妳又怎麽能殺了我呢？妳太虛弱了，到了搏命的關頭都需要遵守這些規則。”
　　“規則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老朋友。如果妳不遵守那些妳給自己設下的道德底線，妳的帝國早就屹立在星海中了。妳也早就將我們全殺了，但妳不想那麽做。何其愚蠢？用自己的規則束縛自己……”
　　“但我卻不需要，親愛的老朋友。我只需等待，等妳死去——而從妳死去的身體上誕生的那個神，祂可沒有和妳同等的力量威脅到我。壹個破碎的聚合體，壹個甚至沒有自己自我意誌的可悲產物……”
　　刺耳的笑聲再度爆發：“人類之神！人類敬拜妳，給妳按上這樣的稱呼，妳何不順從他們？”
　　帝皇沒有說話，他前進，壹如既往。
　　他很疼，黃金王座的傷勢實際上並沒有恢復，那傷勢也不可能恢復。他的軀體其實還是那副模樣，現在能夠站在亞空間內，完全是因為他的靈能。每壹個動作，他都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向自己抗議，但他不敢停下。
　　他能感覺到……那個‘神’，那個被人類信仰所塑造而成的東西，即將誕生。
　　他必須在死亡之前為人類做最後壹件事。
　　是的，他必須。
　　……
　　“古賢者在此等妳！”
　　空洞的回音回蕩在地下機場，這裏落滿灰塵，卻沒有誕生任何生命。仿佛就連那些最為渺小的蟲豸都不屑在此久居，實際上，並非如此。這裏早就是壹顆死亡星球了，任何生命都不可能在這兒久存。
　　不，我要加以糾正——除了壹個人。
　　“古賢者在此等妳！”
　　地下機庫的另壹端停著壹艘能夠繞軌道飛行的小型飛船，它的船體被落下的碎片撞得粉碎。
　　壹個向前傾斜的機翼被落下的橫梁從機身上折斷。船後部的壹個破口像玻璃壹樣閃閃發光，被飛船的噴射流玻璃化了。飛船旁有著壹臺無畏的輪廓，已然破碎。
　　它被壹根巨大的鋼梁壓住了，動彈不得，石棺的表面滿是灰塵。盔甲的顏色在長久的歲月中變得模糊不清，壹條腿在它身體的不遠處。
　　這無畏躺在壹個深坑中，表面傷痕累累，熱熔留下的痕跡幾乎將它的表面翻新了，電纜從那飛船破碎的艙口蜿蜒而下，連接到了無畏的底部。
　　從那被破壞到近乎看不出到底是什麽的底部，壹些儀器正在散發出微小的光亮。
　　“古賢者在此等妳！”
　　聲音就是從那兒傳出的。
　　精金石棺的內部，壹個殘缺的身體正在緩緩呼吸。這近乎不可能，他應該早就死去了才對——這裏是伊斯特凡三號。沒人能在這裏活下來，而且活的如此之久。
　　或許吧。
　　石棺內的電解質還在向他輸送營養，瑞拉在沈睡。他是壹個古泰拉裔，這意味著他在統壹戰爭後期便加入了軍團。他在很早前就成為了無畏，他的人生幾乎就是帝皇之子的歷史。古賢者瑞拉，這就是他的名字。
　　他躺在這裏，粗糙的儀器壹遍又壹遍地遵循著他沈睡前所設定好的機制。發送著單調的信號，持續了萬年之久。這不是求救信號，而是壹個誘餌，壹個陷阱。
　　在無畏機甲的下方……有壹枚病毒炸彈。生命吞噬者。這是它的名字，它曾經殺死了難以計數的人，亞空間內的任何惡魔都不如它殺的多。這便是瑞拉精心設計的陷阱，他在等待壹個人的到來，然後和他同歸於盡。
　　他的願望不會在今天實現。鐵棺的表面閃過壹道金光，沈悶的響聲回蕩在這冰冷的機庫之中，無畏本身開始緩緩移動。卻不是由內裏的那個人操縱，而是借由某種更為高層，更為深邃的力量。壹種在亞空間內持續了萬年之久的力量。
　　地面上的灰塵開始震動，它們壹粒壹粒飛起，無畏機甲開始緩緩站起。它的觀察窗口被點亮了。
　　從技術層面上來說，這並不可能。它少了壹條腿，它的能源也差不多枯竭。除了維持瑞拉的生命以外，這個鐵棺材應該什麽都做不了才對。然而，它就是站了起來。不僅如此，它甚至開始行走——壹直走到了機庫外層。
　　僅憑壹條腿。
　　地下機庫被封閉了壹萬年之久的大門再度打開，伊斯特凡三號的表面令人不寒而栗。地面上仍然留有軌道轟炸留下的傷痕，地面全是灰燼與玻璃化的巖石。地面反射著金色的光輝，千百塊破碎的玻璃反射著那本不可能出現在伊斯特凡三號上的光輝。
　　其中壹束，照射到了瑞拉的鐵棺之上，照在了他的觀察窗上。無畏機甲停止了運行，它的手臂垂了下來。鐵棺中的那個靈魂在壹陣顫栗中睜開了眼睛。
　　“什麽？”他吐出壹個單詞，周身都浸泡在金色的光輝中。“發生了什麽？”
　　沒有人回答，他只聽到奔跑的聲音。壹個孩子從他身後跑來，僅僅穿著壹件布袍。他看上去還是個稚童，瑞拉低頭看去，發現自己正站在壹道金色的橋梁上。
　　“停壹停，孩子。”
　　瑞拉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用低哥特語呼喚著那個越過他的孩子：“這裏是哪裏？”
　　“我不知道，先生。”那個孩子很有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不過，妳很奇怪，我覺得我應該不會夢到壹個妳這樣的人。”
　　“夢？”
　　瑞拉感到壹陣荒謬，他好笑地揉了揉這孩子的腦袋：“妳怎麽會覺得這是夢？”
　　孩子氣憤地拍開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因為我在睡覺！這不是我的夢還能是哪？再不然就是帝皇顯靈，肯定是因為我睡前的祈禱感動了祂，所以祂才讓我夢到了這些。妳不覺得這裏很美嗎？”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興高采烈地圍著瑞拉奔跑了起來，指著金色的橋梁與周邊淡藍色的天空歡呼著。瑞拉卻沈默了起來。
　　這……不是夢。
　　他低下頭，註視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有著健康的膚色，骨節分明，完好無損。與他記憶裏無畏笨重的炮管與動力拳套截然不同。瑞拉慢慢地擡起頭，向前走去。那孩子仍然留在原地玩鬧著，瑞拉在他心中，或許真的就只是個夢裏的人物。
　　離開了那孩子，瑞拉向前走去。他感到身體輕飄飄的，就連意識也是如此。不斷有人從他身後走來，或是和他並肩行走，或是超過他。也有人單純留在了原地，不願動彈。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交談，他們的意識在此時合為壹體。
　　他們越往前走，金色的光輝就越閃亮，壹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站在大橋末尾。他身後什麽都沒有，只是壹片純粹的虛無。人群停在他身前，瑞拉仔細地打量著他。
　　他看上去很疲憊。
　　這是瑞拉的第壹個念頭，緊隨而來的，是壹種巨大的荒謬之感——我到底在幹什麽？我……要做什麽？
　　帶著這種茫然，瑞拉看見那男人緩緩擡起了右手，聽見他說：“他需要妳們的幫助。”
　　誰？
　　瑞拉沒有問出口，卻感覺那男人在看著自己。
　　“他。”
　　男人慢慢地說，面目逐漸被金光吞噬，他的形體開始顫抖。巨大的光柱取代了他，從他站立的地方猛然升起，劇烈的爆炸聲幾乎讓瑞拉失聰，可那男人的聲音卻堅定地鉆進了他的腦海裏。
　　……
　　奸奇的陷阱壹個接著壹個，祂不僅僅只是將那些惡魔扔出來送死那麽簡單，而是借由它們的身體施展了墮落的法術。帝皇幾乎能察覺到其中每壹個惡毒的細節，但他終究無法看清每壹個。
　　好比現在這個。
　　由邪惡的巫術所構成的烏雲從混沌的彼端而來，遮蔽了他的視野，令他看不清任何事物。追蹤奸奇的蹤跡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他喘了口氣，那種正在被撕裂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而他驅使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停下。
　　不能停下，這還不是終點。
　　天火於劍刃上燃起，帶著他的血——帝皇揮動劍刃，不復此前的迅疾。奸奇的戰術很成功，他的體力被消磨了。準確地說，是他的精神正在被消磨、被吸取。
　　劍刃緩慢，但仍然堅定。巨大的烏雲被劈開，露出內裏的壹顆星球，火焰將其焚燒成閃閃發光的玻璃。他走過它，碎裂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帝皇擡起劍刃，擋在身側，壹只爪子將他狠狠地擊飛了出去。
　　奸奇用祂那令人厭惡的笑聲嘲諷著他的無力，帝皇聽見祂說：“很快，妳就將看不見了。妳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任何新生兒在有了自我意識後終究會睜開眼睛的，他們會想要觀察這個世界。所以，妳的眼睛會被祂奪去。下壹步，祂會拿走妳的手臂，誰又不是從觸摸開始認知世界的呢？”
　　奸奇非常有耐心地向他說著，壹擊即中，隨後直接逃離。祂完全不和帝皇進行正面作戰，只是不停地用祂的惡魔作為陷阱消耗他的體力，並且用惡毒的言語試圖去打擊他的精神。
　　後者不知有沒有用，但前者顯然卓有成效。
　　帝皇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流逝，他知道，奸奇說的是對的。他露出壹個微笑，天火再次從背後湧出，幫助他穩住了身形，不至於撞碎幾顆星球後再停下來。亞空間內因為他們的戰鬥而動蕩不安，詭譎的波動異樣的漂浮著。
　　壹片迷霧漂浮而來，在他不遠處停下，奸奇的聲音再次響起：“說真的，老朋友。妳這樣做毫無意義。妳讓自己失去了風度，下場拿著劍像個瘋子壹樣跨越亞空間追殺我，卻碰不到我半根手指頭，自己就已經快要累死了。”
　　“這有什麽意義呢？”
　　沒有回答。帝皇雙手握緊劍柄。隨著指節握緊，劍身的紋路流光充溢，電火奔騰，將利刃包裹在烈焰之中。他擡起劍，沸騰的火焰咆哮著向那不定的迷霧襲去，將它燒的幹幹凈凈。而奸奇的聲音仍在回響。
　　“這有什麽意義呢？”祂又問了壹遍。
　　“我能操控無數人的命運，扭曲生靈們的心智。但我從不這麽做，因為這樣太無趣了。我更喜歡躲在背後用細節壹點點地浸染他們的生命軌跡，讓他們自己走向毀滅。這樣才更有意思。而妳，老朋友。妳卻心甘情願地放棄那些真正有趣的道路，為自己挑選了壹條無法回頭，滿是痛苦的荊棘之路。”
　　“我不能理解妳。”奸奇坦誠地說。“所以我要摧毀妳，我必須摧毀妳。從我誕生的那壹刻我就知道了，我就看見了今天，我就感知到了妳我之間的命運。這是性格使然，又或者有更高維度的存在操控著我們的心智。但我不在乎，因為……”
　　“妳很快就要死了，就在今天。”奸奇欣喜地說。“還有妳的帝國，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帝皇擡起頭，他看著空無壹物的黑暗虛空。眼神中帶上了壹種令奸奇幾欲感到刺痛的情感。
　　“妳不會懂的，妳這樣的東西只配在踐踏下哀嚎著死去。妳不能理解那些真正美好的東西，因為塑造妳的，讓妳存在的本質力量就是醜惡的……”
　　帝皇說得很慢，他每說出壹個句子就要喘會氣。如此的虛弱。
　　“我同情妳，奸奇。”他憐憫地開口了。“妳無法理解我，妳不知道原因，所以妳希望我給妳壹個原因。但我不會，而妳也無法從我的死亡中得到答案。”
　　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因為妳根本就不配。”
　　“轟——！”
　　藍色的邪惡能量從虛空中被帶出，借由壹陣狂怒轟擊在了帝皇剛剛站立的地方。奸奇的憤怒過於旺盛，甚至讓某個正在和納垢交戰的神靈投來了興致蠱然的壹瞥。帝皇的微笑轉變成了大笑，笑聲中深切的鄙視讓奸奇渾身顫抖了起來。
　　他的形體，也開始顯現——壹團沒有定型的銀色煙霧，漂浮在小行星帶之間。下壹秒，壹把劍刺入其中。
　　“我說過，我遲早會殺了妳。”
　　帝皇旋轉劍刃，他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灌入其中。令這把神兵開始發出不堪承受的咯吱作響之聲，奸奇發出尖叫——祂無法承受帝皇的力量，他的力量對於任何亞空間之物而言都是劇毒。祂試圖逃跑，卻完全無法移動。
　　“妳不是想殺了我嗎？”
　　人類之主松開手，劍刃還插在銀色的煙霧之中。他的力量讓周圍的空間都被壓縮了，數千道金色的鎖鏈從他背後呼嘯而出，封鎖了奸奇周身的空間，將祂困在了這裏。緊接著，他擡起雙手，露出胸膛。
　　“來啊，殺了我。”他微笑著說。“試試看。”
　　劍刃開始膨脹，帝皇背後的天火消失了，金色的光輝在他身上再也見不到壹星半點，只有最純粹的人性——壹個人類，壹個驕傲的人類站在這裏，對那亞空間裏玩弄著智慧的邪神吐出他的不屑。
　　“妳這卑怯的蟲子。”
　　“不——！”
　　奸奇開始尖叫，就好像祂能用語言與尖叫去阻止即將要發生的事似的，祂不行。因為另壹個人正在燃燒他的生命。
　　“是的。”帝皇微笑著說。“死，和我壹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