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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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壹章 探索先帝墓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許七安帶著恒遠回到許府,吩咐下人清掃客房,帶大師去住下。
  恒遠能借宿許府,對許七安,對許府家眷而言,無疑是巨大的保障。有天宗聖女,有南疆小黑皮,再有壹位身藏舍利子的和尚。
  許府的守衛力量其實已經高的嚇人,遠比大部分王公貴族的府邸還要強。
  恒遠雙手合十,道:“打攪了。”
  說完,便隨著下人去了外院。
  他雖然是和尚,但畢竟是男人,不方便住在內院,內院裏女眷太多。
  在下人的帶領下,恒遠進了壹間處在邊緣,僻靜的房間。
  他絲毫不覺得這是怠慢,反而欣慰許七安的貼心,恒遠需要壹個足夠安靜的房間,以供他晨課晚課誦讀經書。
  簡單的清掃完房間,恒遠雙手合十,謝過下人。
  待下人離開,他正要關上房門打坐,忽然看見門口探出壹顆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憨憨的看著他,帶著幾分好奇。
  恒遠露出了笑容,溫和道:“小施主。”
  他識得這丫頭,是許七安的幼妹,恒遠也是來過許府好幾次的。
  “妳也要住到我家來嗎?”許鈴音問道。
  “打攪了。”恒遠歉意的表情。
  許鈴音跨過門檻,從兜裏摸出壹塊將碎未碎的糕點,仰著臉,雙手奉上:“給妳吃。”
  真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恒遠露出感動的笑容,順手接過糕點,塞進嘴裏,感覺味道有點怪怪的。
  許鈴音開心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她手裏拽著壹朵蔫了吧唧的蘭花跑進來,根部帶著泥土。
  恒遠有些困惑的看著女娃子,心說送完糕點,還要送花麽,許大人的幼妹實在太熱情太懂事了。
  許鈴音皺著小眉頭,苦惱道:
  “我剛才在外面玩耍,把娘心愛的花給打翻了,我又要挨打了。伯伯,妳就說是妳打翻的好不好,妳是客人,我娘不會打妳的。”
  恒遠無奈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許鈴音不明覺厲的仰著臉:“什麽意思呀。”
  恒遠溫和解釋:“就是不能說謊。”
  許鈴音泫然欲泣,道:“那妳把糕點還給我,我藏在鞋子裏三天,都不舍得吃的……”
  ……恒遠呆若木雞。
  ……
  回到書房,懷慶和李妙真果然還在等待,兩位妍態各異的出挑美人安靜的坐著,氣氛說不上凝重,但也不輕松。
  看見許七安跨過門檻,懷慶的反應比李妙真還要大,迅速起身,裙裾飄蕩的疾步迎來。
  在許七安面前猛的頓住,秋水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幾次欲言又止,竭力的控制著聲線的平穩:
  “是,是誰?”
  “不是他。”許七安搖搖頭,停頓幾秒,聲音低沈的補充:“是他。”
  兩個回答,兩個他,分別對應著兩張畫像。
  懷慶臉色倏然凝固,清麗的臉龐難以遏制的蒼白,血色壹點點退去,她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巨大的眩暈襲來,身子壹晃,就要栽倒。
  許七安攬臂擁住她的腰肢,嘆息道:“殿下,節哀……”
  “本宮沒事,本宮沒事……”懷慶推搡了幾下,軟綿綿的靠在他肩膀,香肩簌簌顫抖。
  許七安想抱緊懷裏的美人,但考慮到她不是臨安,便只是輕擁著她,把堅實的胸膛和寬闊的肩膀借給皇長女殿下。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李妙真驚呆了,心說妳妳妳們想做什麽……想在我面前做什麽?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懷慶小小的哭過壹場後,迅速壓下內心的情緒,離開許七安的懷抱,輕聲道:“本宮失態了。”
  李妙真見縫插針般的發問:“到底怎麽回事。”
  許七安看壹眼懷慶,見她沒反對,便給天宗聖女解釋:“龍脈底下那位,不是地宗道首,是先帝。”
  先帝?!
  李妙真的臉瞬間呆滯,她緩緩張大嘴巴,瞪大了美眸,腦海裏反復回蕩著許七安的話,過了很久,她聽見自己喃喃地問道:
  “怎麽可能!”
  “真正對長生有執念的是先帝,我也很難相信,但事實也許就是如此。”許七安又嘆了口氣。
  先帝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好,他雖然是假死,可司天監術士的診斷結果是不會錯的,那就是先帝沈迷女色,掏空了身體。
  這壹點,史書上記載的也很明確,“貞德好女色”短短幾個字說明壹切。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所以先帝對修道,對長生才會產生渴望。但又因為氣運加身者不得長生的規則,只能把這份渴望壓在心底。
  直到地宗道首來到京城,這之後,肯定發生了某些外人不得而知的隱秘,從而改變了先帝的認識,讓他看到了長生的可能。
  李妙真用了很久才消化這個消息,連連反駁:
  “不可能,先帝又不是道門弟子,先帝甚至不是武夫,而妳在地底龍脈裏見到的那個存在,強大到讓妳戰栗。”
  懷慶眼圈微紅,深吸壹口氣:
  “兩者之間並無因果關系,先帝是普通人,但不代表他天賦不行,皇室成員中,但凡有資格角逐帝位的皇子,都會早早的納妃,為皇室開枝散葉。因為有沒有子嗣,是競爭太子之位的重要標準之壹。
  “甚至,如果皇子癡迷武道,會引起皇帝和諸公反感。沈迷武道,哪來的精力處理政務。父……他沈迷修道二十年,朝野非議紛紛,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想當皇帝,就得放棄修行,畢竟人是有極限的。
  先帝選擇了帝位,但不代表他天賦不行。
  這二十年裏,他就像壹條蛀蟲,趴在大奉的國運上敲骨吸髓,榨取民脂民膏,哪怕是壹頭豬,這麽多的資源餵下去,也餵成天蓬元帥了。
  更何況,依照目前的情況看,先帝的天賦並不弱。
  李妙真壹時無言以對,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悚然壹驚,失聲道:“鎮北王的屍體在哪裏?!”
  許七安和懷慶相視壹眼,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怎麽了?”
  鎮北王的屍體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楚州案中,根本沒人在意壹個親王的屍體怎麽處理。
  天宗聖女緩緩站了起來,以極為驚恐的目光掃過兩人,道:
  “壹氣化三清,壹者三人,三人壹者,只要沒有徹底殺死三尊分身,那他們是不會死的。死的只是多年積累下來的氣血,死的只是三分之壹的元神。”
  許七安和懷慶臉色大變。
  ……
  桑泊,重建後的永鎮山河廟。
  穿著黑色為底,繡金色絲線錦袍的元景,負手而立,站在開國皇帝的雕塑前,瞇著眼,與之對視。
  他已經五十多了,但紅潤的臉色,烏黑的頭發,以及筆挺的身姿,看起來不過最多四十歲。
  “高祖,妳建立大奉王朝,凝聚中原氣運,晉級壹品。巔峰之時,即使是巫神教也只能捏著鼻子認栽。”
  “武宗,妳推翻腐朽的嫡脈,得儒家認可,登基稱帝,晉級壹品。而後儒家大興,便是佛門也只能退回西域。”
  “大奉建國六百年,除了妳們兩人,再無壹品武夫。可妳們生前不管怎麽強大,威壓四海,百年之後,終究壹捧黃土。”元景帝目光平靜,語氣篤定:
  “而我,將成為大奉第壹個長生不朽的皇帝,快了,很快了……”
  ……
  京城地界,伏龍山脈。
  從高空俯瞰,伏龍山脈宛如壹條伏地沈睡的巨龍,此山鐘敏毓秀,凝聚地脈之勢,是京城地界最上乘的風水寶地。
  大概三百年前,那壹代的皇帝在這裏建陵,此後三百年裏,先後有六位皇帝葬在伏龍山脈,因此,此地皇陵又被稱為“奉六陵”。
  先帝也被葬在此地。
  壹行四人秘密潛入皇陵,以司天監和儒家法術,避開了粗鄙武夫們的“防線”,穿過皇陵外圍的建築,進入山中,停在先帝陵墓外。
  他們這番前來,是做最後的驗證。
  身為壹國之君,假死沒那麽簡單,滿朝文武、禦醫、司天監都會做壹番確認。既然當初先帝被送進棺材裏,那他至少在當時確實是死了。
  到底怎麽回事,還得下墓壹探究竟。
  陵墓外,許七安撕下壹頁儒家法術,對著三位美人兒,說道:“抱住我。”
  鐘璃乖順的從後面抱住他,懷慶和李妙真斜他壹眼,把手按在他肩膀。
  還是鐘師姐最乖嗎,懷慶和妙真個性太強……許七安心裏嘀咕,嘴上沒有停頓,以氣機燃燒紙張,吟誦道:
  “我們不在陵墓外,而是在陵墓大門內。”
  紙張燃燒殆盡,微弱的清光卷住四人,消失不見。
  鐘璃祭出壹件夜明珠制成的法器,讓其散發出明凈澄澈的輝光,照亮漆黑的陵墓內部。
  李妙真回頭看了壹眼,發現己方四人只是穿進了陵墓大門,並沒有深入陵墓,忍不住皺眉道:“為什麽不直接說,在主墓內?”
  用儒家的法術,只進壹扇門,是否太浪費了些?
  雖然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打開大門,更不可能耗費時間挖掘盜洞,但許七安完全可以直接傳送到主墓。
  許七安幽怨道:“妳壹點都不疼我。”
  李妙真:“???”
  她很快反應過來,儒家法術是要承受反噬的,僅僅穿過壹道門,法術反噬效果會很輕。
  若是直接傳送到主墓,中間穿過各種各樣的機關,途中的難度,會通過反噬的方式還給施術者。
  鐘璃帶頭沖鋒,說道:“先帝寢陵壹共有十二種大機關,七十二種小機關,以及九座陣法……大家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走。”
  她如數家珍的介紹。
  皇陵是策劃者和督造方是司天監,鐘璃是監正的弟子,有資格查看先帝寢陵的監造圖紙。
  “跟著她我們會更危險吧……”
  李妙真小聲質疑。
  許七安擺擺手:“沒事,跟著她走就行,不會有意外。”
  他把監正贈的玉佩收進地書碎片了,現在的許七安,位面之子Buff全開,足以抵消預言師帶來的厄運。
  壹路有驚無險,在鐘璃的帶領下,順利避開機關,破解陣法,四人終於抵達了主墓。
  主墓的大門是兩扇高大的石門,緊緊閉合著,許七安停下腳步,嘴角微微抽搐幾下。
  “怎麽了?”李妙真回頭看他。
  沒什麽,就是好像得了古墓應激障礙癥……許七安以吐槽的方式來緩解內心的情緒,先帝的本體,總不可能返回古墓來吧。
  希望我沒有開棺必起屍的黴運光環……
  他深吸壹口氣,雙掌按住石門,肌肉鼓起,用力推開石門。
  武者危機本能沒有預警!許七安松了口氣,當先進入主墓內。
  鐘璃手掌心托著夜明珠,明凈澄澈的光芒照亮主墓,照亮立柱、泥俑、器皿等陪葬物品。
  許七安將目光望向主墓中央,漆黑的玉石為基,擺著檀木制作,白玉包邊的巨大棺槨。
  雙掌放在棺槨上,等待片刻,確定強大的直覺沒有預警,許七安松了口氣,緩緩推開棺槨。
  棺槨內是壹具正常大小的檀木棺材。
  打開棺蓋,隨著鐘璃的靠近,棺材裏的景象映入許七安眼簾,鋪設黃綢的棺內,躺著壹具枯骨。
  李妙真走到棺材邊,審視著枯骨,腦海裏浮現出發前,搜集的先帝資料,道:“身高相近。”
  又看了眼恥骨,道:“男人。”
  這,棺材內有屍骨,說明當初先帝是真的進了棺材,而不是假死?李妙真蹙眉。
  眼前的這壹幕,和他們預料的不太壹樣,在他們的推測中,先帝先假死入葬,而後悄悄揭棺而起。
  “把夜明珠給我。”
  懷慶伸手,從鐘璃掌心接過照明法器,她毫不避諱棺材裏劇毒氣味,微微俯身,仔細審視著先帝的屍骨,許久後,露出恍然之色:
  “他不是先帝。”
  許七安摸了摸下巴:“妳的依據是什麽?”
  根據收集的資料顯示,先帝是個四肢健全的人,骨骼方面,沒有缺陷。這具屍骨同樣是健全的。
  在這個缺乏先進器材,無法檢測DNA的世界,僅看壹眼,就能辨別身份,在許七安看來幾乎不可能。
  懷慶托著夜明珠,神色復雜,解釋道:
  “他的手腳骨骼比較長,要比常人長壹些,他是宦官……宦官年少時便被凈身,等到成年後,身體會與正常男子不同,更加高大,但手腳比例會出現微畸形,比正常男子要長。”
  許七安定睛壹看,發現這具屍骨的臂骨確實偏長。
  這是什麽原理?額,不愧是大奉第壹女學霸……我雖然也有不少屍檢知識,但我那個時代已經沒有太監了……
  許七安低聲:“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了。”
  壹國之君有氣運加身,不可能被外人奪舍,除非奪舍之人同樣是皇帝。換而言之,龍脈底下那位存在,便不可能是披著先帝外衣的地宗道首。
  眼下,又已證明先帝屍骨是假的,那麽先帝是幕後黑手已經是板上釘釘。
  懷慶沒有回答,有些落寞地說道:“走吧。”
  許七安嘆息壹聲,元景早就不是元景了,可能當年南苑秋獵時就已經出了意外,也可能是二十年前突然修道時,就已經換人了。
  具體的操作方法,他們還不知道,但結論是擺在眼前的。
  ……
  炎都外。
  地面炸開壹個個炮坑,冒著青煙,士卒的屍體橫陳壹地,鮮血滲入漆黑的泥土。
  南宮倩柔俯身,抓起壹把滾燙的泥土,深紅色的血液從指間溢出。
  他身上的甲胄不再鮮亮,他的臉蛋不再白皙嬌俏,刀傷劍痕遍布全身。
  腦海裏閃過魏淵離開前的話:如果妳不想在三天之內撤退,那麽最後的期限是六天,第六天,無論如何,都要離開。
  今日,已經是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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