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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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恒遠:三號,其實我早就知道妳的真實身份了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元景帝噎了壹下,他沒料到許七安竟是這樣的答復。
  每次被他刁難,就高呼著“臣乞骸骨”是官場老油條的風格。誰料,這小銅鑼更幹脆利索,竟求死。
  元景帝臉色刷的陰沈下去,上位者喜歡說重話來彰顯威嚴,上至皇帝,下至縣令,都喜歡說:給朕(本官)如何如何,否則叫妳怎樣怎樣。
  這本沒什麽,畢竟尊卑有別,臣子和下人只能受著,乖乖領命。
  沒想到,這個銅鑼竟然給頂回來了,頂的元景帝壹陣難受。
  尤其看著變化巨大的許銅鑼,元景帝心裏更不高興了,同時感慨脫胎丸不愧是百年罕見的靈丹妙藥。
  監正壹甲子也才煉出三粒。
  元景帝厲聲道:“許七安,妳以為朕不會殺妳?”
  元景帝在位三十六年,帝王威嚴極盛,禦書房內的空氣仿佛降低了些許,幾名宦官立刻低頭,不敢仰視龍顏。
  能在皇帝面前,泰然自若的只有魏淵。
  許七安當然不會繼續頂撞,心裏不慌,壹改剛才沖拳出擊的風采,變的唯唯諾諾,道:
  “陛下恕罪,卑職在雲州保護巡撫大人,與叛軍戮戰,斬敵兩百人。
  卑職在雲州嘔心瀝血,破了布政使宋長輔勾結巫神教壹案,還都指揮使楊川南清白。
  “以上種種俱微不足道,卑職絕對不會拿出來邀功。至於桑泊案和平陽郡主案,卑職早就忘了,絕不會舊事重提。
  “只是卑職元氣大傷,神思衰竭,醒來之後便時常頭疼,實在無力為陛下分憂啊。”
  元景帝盯著他,壹時間竟說不出狠話。
  這小銅鑼故意扯壹大堆的案子來凸顯自己的功勞,先把自己功臣的位置鞏固,再以身體不適來搪塞推脫,已經深諳朝堂官話的技巧了。
  魏淵當即道:“陛下,許七安不過壹個銅鑼,即使能力再強,但精氣神耗損嚴重,他的生死自然不足為惜,但耽誤了案情,讓福妃無法沈冤得雪,那才是大事。”
  頓了頓,他看向許七安,道:“妳且回去安心養傷,陛下不會差遣餓兵的。”
  皇帝不差餓兵……
  元景帝看了魏淵壹眼,略作沈吟,道:“許七安,司天監養神的方子要多少有多少。靈寶觀同樣不缺靈丹妙藥,妳身體不適,朕可以賞妳幾枚丹藥。
  “妳在雲州的功勞,朕記在心裏,有意封妳為子爵。皇恩浩蕩,莫要辜負。”
  說到底,許七安只是壹個小人物,還不值得元景帝刻意刁難,內閣提議撤銷封爵,元景帝便順水推舟。
  但眼下要用許七安,元景帝不介意給點好處。不過心裏很不爽,他知道自己被擺了壹道。
  “謝陛下隆恩,陛下英明神武,千古壹帝。”許七安大聲說。
  元景帝微微頷首:“朕要盡快得到案情真相。”
  “卑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見小銅鑼如此識趣,元景帝心裏舒服了些,淡淡道:“退下吧。”
  ……
  與魏淵並肩離開禦書房,走在空曠的廣場上,魏淵瞇著眼,目視前方,笑容淡淡:“學到沒?”
  “學到了。”許七安道。
  他是真的學到了,而不是以前讀書時,老師站在講臺敲擊黑板,問:妳們都學會了嗎。
  他睜眼說瞎話的大聲回復:會了!
  魏淵要交他的道理很簡單,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弱點,也有受規矩束縛,不是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同時,皇帝不是萬能的,皇帝也有需求,只要妳擁有他“需要”的東西,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就比如這次,三法司上下推諉,拖延案情,元景帝能怎麽辦?頂多就是懲罰,但不可能真的罷官,或者斬首。
  在這樣的背景下,連破數起大案,得罪許多官員的許七安,正是絕佳的查案人選。
  既然皇帝想用妳,那麽合理的為自己爭取利益是必要的操作。
  而壹旦成為子爵,許七安象征性的做壹些努力,但因為“能力不足”沒能破案,也合情合理。
  畢竟他又不是仙人。
  那時,元景帝的憤怒是可以預見的,但彼時已是子爵的許七安,頂多就是受些懲罰,杖責啊,罰俸啊,甚至降職。
  但爵位不是說剝奪就剝奪的,爵位是朝廷籠絡人心的手段,必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才能被授予。
  相應的,剝奪爵位的條件也很嚴格,絕不是皇帝說剝奪就剝奪。否則,爵位就太廉價了,如何服眾。
  至於元景帝會不會賴賬,許七安和魏淵沒想過,堂堂壹國之君還不至於這般無賴。即使元景帝想賴賬,許七安壹樣可以拖著案情。
  上有計策下有對策。
  “許大人請留步。”
  身後傳來尖細的叫聲。
  許七安和魏淵駐足回望,是元景帝身邊的老太監,小跑著追上來,手裏握著壹塊金牌。
  “這是陛下禦賜的金牌,許大人可以隨時入宮查案,不過必須有宮裏的當差陪伴。”老太監奉上金牌。
  許七安接過,掂量壹下,分量很足嘛。
  這塊金牌和他以前收到的金牌不同,金牌正面多了壹個“內”字,是可以在皇宮內行走的金牌,級別更高。
  “勞煩公公了。”許七安拱手。
  老太監點點頭,沒多說什麽,轉身返回。
  “公公稍等。”許七安又喊住他。
  老太監回身看來。
  “陛下隆恩浩蕩,本官今日就要開始查案,請公公派個當差於我。”許七安道。
  當差是級別最低的太監……用“太監”這兩個詞不準確,太監是壹種身份、職位。
  當差是級別最低的……斬草除根之人。
  老太監很欣賞許七安積極的工作態度,臉上笑容頓時濃郁了幾分,問道:“咱家多嘴問壹句,許大人準備從何查起?”
  許七安咧嘴笑道:“從臨安公主身上查起。”
  老太監返回禦書房,俄頃,壹位年輕的小宦官奔出來,對著魏淵和許七安行禮。
  許七安點點頭,送魏淵到宮城門口,然後在當差的陪伴下,轉道去了臨安公主的韶音苑。
  ……
  韶音苑。
  蕭條的後花園,臨安坐在亭子裏,望著沈凝的池水發呆。
  池子裏的水昨夜結了冰,此時在暖陽的照射下,漸漸融化,只有幾塊浮冰殘留。
  半旬時間,臨安清減了許多,圓潤的鵝蛋臉都顯得有些瘦削,桃花眸原本是水靈靈的,略帶迷蒙,看誰都是媚眼如絲的。
  現在缺了些神采。
  從小到大,除了被懷慶揍過,她壹直無憂無慮,順風順水。
  因為元景帝修道的早,子女雖不少,但也算不上多,皇子皇女之間的勾心鬥角沒那麽厲害。
  再加上胞兄是太子,自身又會撒嬌,婊裏婊氣懂的討人喜歡,所以壹直順風順水。
  但這幾天接連不斷的噩耗,讓她心裏積郁,大受打擊。
  今天剛在母妃那裏哭過壹場,母女倆憂心太子的前途,回來後臨安就坐在亭子裏想事情。
  如果是懷慶的話,肯定無比堅強,她是那種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女人……太子哥哥肯定不會做這種事,但誰會陷害他呢……四皇子,懷慶的胞兄?
  臨安心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她是沒懷慶聰明,讀書差,背經書還要太傅用竹條打著板子威脅,才肯委委屈屈的噙著淚背幾篇。
  但她不蠢,在篤定太子哥哥是冤枉的前提下,只要動動腦筋,想壹想太子哥哥被廢的話,誰得利最大。
  可疑人物就立刻浮出水面。
  壹念及此,臨安眸子稍稍靈動起來,積極開動腦筋,想到了很多問題。
  比如,四皇子是怎麽暗中殺害福妃,嫁禍太子哥哥。比如,他的同黨是誰,皇後?懷慶?
  等等。
  然後,越想越困惑,越想越混亂,泄氣的壹拍腦袋。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肯定‘唆’壹下就能破案。”臨安跺了跺腳丫子,怒道。
  但下壹刻,她臉色突然垮下來,眉毛聳拉,失去了精氣神。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啊。
  “殿下,殿下。”
  壹名佩刀侍衛,腳步匆匆的奔來,在亭子頓足,抱拳道:“銅鑼許七安求見……在前院等著。”
  臨安的反應,就像是被人敲了壹棍,懵住了,大概有個三四秒,她霍然起身,疾步走到侍衛面前,美眸死死瞪著:
  “妳,說什麽?”
  “銅鑼許七安求見。”侍衛重復了壹遍。
  血氣壹下子沖到面門,臨安前所未有的暴怒,奮力抽出侍衛的佩刀,咬牙切齒道:
  “狗東西,連妳也敢戲耍本宮了?太子還沒被廢呢。”
  她暴怒的真正原因是侍衛拿許七安開唰。
  侍衛連忙後退,這要是被砍了,那也太冤枉了,邊退邊解釋:“真的是許公子,許公子來了,就在前院,殿下壹看便知。”
  臨安手裏的刀都沒丟,急匆匆的奔向前院。
  遠遠的,許七安先發現了紅衣似火的裱裱,壹看她提刀上陣,氣勢洶洶的架勢,嚇了壹跳。
  心說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裏闖出來,姑奶奶您打算把我送回去?
  他立刻收起取悅臨安的小玩意,躲到假山後面。
  “許七安在哪裏,許七安在哪裏?”
  臨安提著刀,在前院左顧右盼,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明亮的眼睛,逐漸黯淡。
  “殿下,許大人,在假山後面呢。”當差的宦官低聲道。
  臨安的桃花眸瞬間亮起,殷殷期盼的走向假山後面,果然看見了那個……許七安?
  她楞了壹下,眼前這個人,陽剛俊朗,眉毛飛揚,眸子燦燦有神,鼻子高挺,嘴唇線條如刻。
  緊接著,臨安就被許七安手裏的兩個提線人偶吸引了。
  那是壹男壹女,女子是大家閨秀的穿衣打扮,男子是壹位穿甲的英武大將軍。
  許七安咳嗽壹聲,操縱著英武大將軍,沈聲道:“殿下,卑職從韓國整容回來了。”
  接著,他換上尖細的聲音,操縱著女子:“韓國是哪裏呀。”
  英武大將軍:“哦,是雲州,卑職說錯了。”
  女子:“妳不是死在雲州了嗎。”
  英武大將軍:“本來是死了,但卑職心心念念著公主殿下,感動了閻王爺,便回來了。”
  女子:“哎呀妳討厭死了。”
  臨安覺得有趣,噗嗤壹笑,忽然感覺臉上冰涼,不知不覺間,淚水無聲漫過臉頰。
  她覺得丟臉,急忙轉過身去,羞怒解釋:“今日的風有些大,卷著沙子迷了眼睛。”
  作為壹個性格活潑,嬌氣,愛撒嬌的姑娘,她其實很吃這壹套。又因為缺乏感情經歷,辨識渣男的水平差勁,所以渾身上下都透著招渣氣息。
  當然,許七安絕對不是渣男。
  許七安笑道:“奇怪了,沙子怎麽只迷公主的眼睛,莫非是因為公主生的漂亮?”
  被揭穿的臨安怒道:“狗奴才。”
  “卑職不是狗奴才。”
  “妳就是狗奴才,狗奴才許七安。”
  “狗日的臨安。”
  “狗,狗什麽?”臨安公主不知道“日”是壹個動詞。
  “沒什麽。”許七安欺負她聽不懂家鄉話。
  “妳剛才是罵本宮吧?”臨安板著臉。
  “不,那是我對公主最深切的期盼。”許七安壹本正經的回答。
  ……
  從假山後出來,裱裱把刀還給侍衛,帶著許七安進了大廳,那名當差的跟在身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二公主。
  二公主漂亮靈動的眸子紅腫,明顯是剛哭過。
  入座,宮女奉上茶水、點心,許七安揮了揮手,道:“小公公,妳先退下,本官與公主有密事相商。”
  “這……”小宦官有些猶豫。
  “滾滾滾!”裱裱柳眉倒豎,嬌斥道:“本宮與許大人有話要說,輪得到妳旁聽?信不信將妳拖出去杖責壹百。”
  小宦官無奈告退。
  “他怎麽跟在妳身邊?妳怎麽活著回來的,懷慶不是說妳死了嗎。”
  裱裱看著小宦官的背影跨出門檻,消失不見,把目光轉移到許七安身上,漂亮的小臉露出笑容。
  “他是來監視卑職的。”許七安喝了口熱茶,吃著糕點,在禦書房等了壹個多時辰,錯過了午膳。
  “至於怎麽活著的,這個就說來話長……”
  他把雲州案的經過講給臨安公主聽,稍稍做了改編,當然,改編不是亂編,所以許七安只是美化和凸顯了自己的作用,降低了其他人的存在感。
  臨安最喜歡聽書了,開始津津有味,漸漸身臨其境,聽到許七安徹夜不眠的解開了暗子周旻留下的謎題,她小手猛拍桌面,大聲叫好。
  她身子前傾,托著腮,專註的聽著。
  許七安不動聲色的瞄了壹眼公主殿下的胸脯,難免有些失望,臨安和她長姐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能讓桌子承受壓力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聽到有女鬼來迷惑許七安等人,兩位同僚慘遭迷惑,而許七安憑借自身的堅定意誌,不為所動,裱裱表示很欣賞,誇贊說:不愧是本宮看重的人吶,本宮當初見到妳,就知道妳不是池中之物。
  許七安表示謝過公主殿下的慧眼識珠,心裏吐槽,妳不是為了和懷慶爭風吃醋才強行招攬我的嗎。
  最後,許七安開始講述自己壹人直面千軍萬馬,被數千人圍困,面臨箭矢如雨,槍戈如林的困境,半步不退,斬敵兩百,最終撐到援軍到來。
  裱裱聽的潸然淚下,鼻子都哭紅了。
  “殿下,妳是沒看見當時的場面,卑職壹聲吼,那千余叛軍嚇的肝膽欲裂,是硬著頭皮與我纏鬥的。要不是我當時狀態不對,他們壹個都別活。”
  裱裱用力點頭,很相信。
  畢竟許七安的事跡,她之前聽皇兄說過,大家都說許七安是壯烈殉職,拯救了巡撫和打更人衙門的金鑼。
  吹完牛逼,許七安想起了正事,道:“對了,我這次進宮,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徹查福妃案的。”
  裱裱眼睛驟放光明,喜滋滋道:“本宮就知道,妳回來就好啦,妳回來就能為太子哥哥洗刷冤屈。”
  “我永遠為公主效力,做牛做馬。”許七安誠懇道。
  刷了壹波臨安的好感度。
  “有幾個問題想問公主,福妃長的如何?”
  “自然是極美的。”
  元景帝真是暴殄天物啊……許七安心裏感慨,又問道:“太子,好色嗎?”
  “當然不好色。”臨安壹口否決,道:“除了太子妃之外,太子哥哥的側妃、庶妃、姬妾等等,加起來也就十六人。”
  “……”
  許七安心說,我特麽果然是好男人,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許七安!
  “有酒後鬧事的先例嗎?”
  “沒有。”
  “喝的是什麽酒?”
  “百日春,補腎壯陽的酒。是皇後送到我母妃那兒的,妳說是不是她陷害的?”臨安小聲說。
  許七安沈吟片刻,道:“我明白了。”
  臨安大喜,嬌聲道:“妳明白什麽了?許寧宴妳破案了嗎。”
  ……
  許府。
  心力交瘁的許二郎沒有立即回書院,今日是二月十日,再過五天就是春闈,完全沒有回書院的必要。
  這幾天安心待在家裏,等待科舉來臨。
  午膳過後,幫父親許平誌送走許氏族人,心力交瘁的許二郎壹點都不想讀書,只想回房間大睡壹覺。
  但門房老張匆忙忙的跑進來,說道:“二郎,門外來了壹個和尚,自稱恒遠,想要見您。”
  “恒遠?”許二郎皺了皺眉,覺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來了。
  他壹個儒家弟子,不信佛,與佛門也沒任何交集。
  “他還說,和您是熟人。”門房老張補充。
  許二郎“呵”了壹聲,看向許平誌:“爹,許是見咱們家有白事,來做法事的。您準備些銅錢打發了吧,我要回房歇息了。”
  門房老張取了壹錢銀子,走出府門,把銀子遞給魁梧的中年和尚,道:
  “大師,府上不需要做法事,您請回吧。”
  恒遠大師壹邊擺手:“貧僧不是來化緣的。”
  壹邊誠實的接過銀子,道:“府上二公子,真的不見貧僧嗎?”
  三號怎麽回事?
  雖說素未謀面,但屢次相助之恩,以及他堂兄許七安的情分,不管怎麽樣,都應該見自己壹面,讓自己進去看許大人最後壹面。
  嗯,他可能覺得自己身份依舊是秘密,覺得貧僧未曾意識到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故作不識?
  呵,真實小覷貧僧的智慧了。
  恒遠和尚雙手合十,行了壹禮,然後走到壹邊,從懷裏摸出地書碎片,以指代筆,傳書道:“金蓮道長,可否為我屏蔽其余人,我有話想對三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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