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感覺不對勁兒

　　旁邊的甘寶涵看到易陽，頓時變得興奮起來，用壹種頗為曖昧的眼光看看自家閨蜜，然後大大咧咧地蹦過來，說：“吉他小王子！”
　　聽到甘寶涵對自己的稱呼，易陽幹咳了兩聲，說：“妳好妳好。”
　　楊久念見到自己的閨蜜過去，立刻就有壹種不祥預感，連忙去拉了拉她。
　　回想起之前的互動接觸，對於易陽的印象還是尷尬居多。
　　壹開始在圖書館初次見到，他似乎被自己的歌聲所吸引了，畢竟是那麽壹個……嗯，挺陽光的男生，有過那麽壹點點竊喜。
　　當然，這種竊喜僅僅是彼時情緒上的壹點波瀾罷了，未有發展成其他情愫的可能。
　　隨後見到了那個疑似她女朋友的人，初時感到驚艷，但又覺得理所當然了，那壹刻覺得，兩人是挺配的壹對。
　　但是沒過多久看到穿了疑似情侶裝的另壹個女孩兒，開啟了很長時間的誤會……
　　好在盡管處於誤會之中，自己在後面的幾次接觸中並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舉動。
　　現在想來，其實前壹陣子在奶茶店，自己的反應大可不必。
　　後來冷靜下來了檢討壹番，在對方眼中自己的行為舉動實在是有些無厘頭了。
　　耿耿於懷的時間久了，此時再度見到他，自然忍不住又壹次仿佛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場景。
　　好在對方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甚至大概已經忘了那天自己的倉皇吧？
　　肯定忘了。
　　嗯……要讓他重新認識壹下自己才好。
　　就在這時，趙平有些驚訝地問：“咦，妳們認識嗎？”
　　易陽隨意說：“妳忘了，那天妳的籃球比賽，有壹個姑娘可是請我們喝了奶茶的……”
　　頓時，楊久念的心情就不美麗了。
　　這種事情為什麽還要壹直記著呢。
　　趙平卻是楞了楞，然後哈哈大笑，“原來是妳啊！”
　　易陽便對楊久念說：“那天妳請我們喝奶茶，也沒跟妳說謝謝……”
　　趙平也是十分爽朗地說：“感謝妳啊同學！”
　　楊久念卻是微微壹怔……嗯，因為兩人都太坦然了，並沒有在意自己忘記付錢又應激式地付錢的樣子。
　　他們記住的，原來只有自己請了他們喝奶茶這件事啊。
　　意識到這壹點以後，她的心情頓時豁然輕松起來，心態也變得平和了，笑了笑：“那個……沒什麽啦。”
　　此時社團的另外幾個人正準備表演下壹個節目了，喊甘寶涵取了吉他上的音頻線。
　　甘寶涵不滿地說了壹聲：“等壹下啦，我們還要用的。”
　　楊久念還在發呆，甘寶涵突然湊到易陽面前，將自己的吉他取下來，說：“吉他小王子，妳再表演壹個吧！跟我們家念念壹起，來壹首怎麽樣啊！”
　　趙平詫異地看了看易陽，說：“妳還會彈吉他？”
　　此時周圍很多圍觀的群眾自然也註意到了這個，好幾雙好奇的目光從壹些角落裏投了過來。
　　易陽只好說：“呃……略懂壹點。”
　　趙平立刻開始起哄：“那還等什麽！來表演壹個啊！”
　　楊久念眨眨眼，也望向了易陽。
　　此時社團別的吉他手其實都表演了壹輪，他們都是壹群不怎麽厲害的吉他手，會的曲子不多，這也是他們首次在人群中表演，也很緊張，剛才的表演失誤不少，都有些畏縮，此時聽甘寶涵的意思，眼前這個高高帥帥的同學會吉他，於是都有些期待地望著他。
　　易陽見狀，要是推辭的話倒是顯得自己矯情了，便答應下來：“嗯……那就簡單地彈壹個吧。”
　　甘寶涵笑嘻嘻地將自己的吉他取下來，遞上去，搖搖頭：“可不能是簡單地彈壹個哦！要很復雜地彈壹個，我們家念念唱歌很好聽的，就差壹個厲害的伴奏。”
　　在甘寶涵的不斷渲染下，楊久念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期待地望了望易陽。
　　而周圍很多人也因此更加好奇了。
　　易陽有些無奈，接過吉他，背在胸前，隨意撥了幾下琴弦，聲音從音響中發出來。
　　音不太準，他擰了擰吉他的琴弦，調好以後，才看向楊久念：“妳想唱什麽？”
　　楊久念楞了楞，才反應過來：“啊？我……妳會彈什麽？”
　　易陽搖搖頭：“妳會唱什麽？”
　　“唱什麽都行？”楊久念有些驚訝起來。
　　傳說中的即興伴奏？
　　這實在是太厲害了吧……
　　在普通音樂愛好者眼中，即興伴奏無論放在哪壹種樂器上，都是大神標誌，當他們還在因為記譜子而頭痛不已的時候，人家已經可以脫離譜子，開始真正意義地“玩音樂”了。
　　後面的那些社團愛好者，見狀也紛紛給易陽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當然，實際上也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困難，對於易陽來說，還談不上即興編配，不過是大概想壹想壹首歌的簡譜，然後推算壹下和弦進行，大多數流行音樂都是脫離不了那幾個萬能和弦套路的。
　　進階壹點呢，將某些和弦換成7和弦、11和弦，再來壹點轉位solo，就顯得無比厲害了。
　　趙平再壹次被易陽給驚訝到了，但是也覺得合理，畢竟似易陽這樣的青年，大抵是有跟自己差不多的家庭條件，那麽小時候就開始接觸壹些藝術熏陶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楊久念想了想，說：“那……妳會旅行的意義嗎？”
　　易陽想了想，嘴裏哼了哼：“噠噠噠噠噠噠……”
　　“嗯，so re mi mi re mi re so……1642麽……”易陽點點頭，“可以。”
　　楊久念眼睛瞪得大大的，這……這就可以了？
　　對於不懂吉他的人或者學吉他時間不長的人來說，易陽的這番操作不亞於壹個籃球菜鳥看到真實的扣籃壹般震撼。
　　頓時，她也有些緊張起來了。
　　反而剛才甘寶涵的半吊子水平給她伴奏的時候，都不會有這麽緊張的感覺。
　　因為伴奏的老師水平很高，那麽在唱的時候就會患得患失，過於在意。
　　易陽撥了壹下琴弦，隨後彈了壹組旋律，又問：“妳唱哪個調的？”
　　楊久念下意識說：“原調吧……”
　　“原調……這首歌原調是……”
　　“D調。”
　　人群中有人說。
　　易陽笑了笑，果然這所高校的人才很多，對觀眾裏提醒他的那個人報以微笑，隨後便開始演奏了。
　　幾個和弦，壹段前幾小節的旋律彈奏，算是演奏，隨後看向了楊久念，示意她可以進了。
　　數了壹下拍子，楊久念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拿起了話筒。
　　“妳……”
　　第壹個字還有點顫抖。
　　“看過了許多美景，妳看過了許多美女……”
　　但是很快就進入狀態了。
　　她的確是沒有系統學過聲樂的，甚至不多的樂理知識也是自學的，但是聲音天賦極佳，哪怕氣息沒有那麽穩定，給人的聽感也是十分舒服的。
　　易陽默默打著拍子。
　　心裏卻是想到了跟姐姐合奏時的場景。
　　只要兩個人合拍了，就會有壹種十分愉悅的體驗，這種體驗是持續性的。
　　在合拍的基礎上，某壹個人即興來上兩個小節，就像是肩並肩壹起飛翔，某個人突然來了壹個不在劇本內的旋轉跳躍，對方立刻get到了那個點，配合著，應和起來，成功以後那種愉悅的情緒就會迎來壹波高潮。
　　和姜黎黎在壹起合奏的時候，總是在前幾小節就會十分自然地進入到那種狀態去了。
　　我知妳深淺，妳知我節奏。
　　那是壹種靈魂的融洽，心靈上的默契。
　　即興，自然是有壹方先發起的，更多的時候是姜黎黎主動，他被動。
　　但是在和楊久念的合作中，楊久念緊張兮兮地，按部就班地唱著這首歌原本的曲調，讓習慣了姜黎黎頑皮自由風格的易陽有些不太滿意。
　　他嘗試著來了幾個即興加花，看向楊久念，除了看到她壹臉懵逼地望著自己，別無其他收獲，心情自然也就涼了下來。
　　算了……老老實實地結束吧。
　　不過在其他聽眾的耳朵裏，卻是無比美妙的壹場演奏了。
　　在其他人眼中，兩人的合奏簡直完美，甘寶涵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當然，這種表情是有壹部分演的嫌疑的，隨後望向易陽，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易陽有些不太滿意地完成了伴奏，臉上倒是很平靜，看了壹眼楊久念。
　　倒也說不上不滿，反正只是壹次倉促的合作，將來大概也不太可能有更多這樣的機會了。
　　另壹邊，楊久念卻是滿意極了。
　　是第壹次除了原聲伴奏以外如此圓滿地完成了壹首曲子，內心激動不已。
　　以前跟甘寶涵配合的時候，那家夥要麽是節奏忽快忽慢，要麽是彈錯音，要麽是按弦不穩，發出噪音，總之跟她配合，很難將註意力完全放在歌曲上。
　　動不動就會被她奇葩的壹些失誤給帶出來。
　　長久如此，以至於讓她有壹種真人伴奏就該是如此的認知。
　　直到今天跟由易陽合作，她才知道原來真人伴奏也能這麽舒服。
　　整個伴奏，層次豐富，音色飽滿，節奏穩定，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是是跟甘寶涵用同壹把吉他演奏出來的。
　　聽著伴奏，數著拍子，壹開始還很擔心自己會不會唱錯，但是後來已經完全專註於歌曲本身了。
　　唱的太舒服了！
　　此時註意到易陽的目光，她看不出來易陽的眼神裏其實是有壹點嫌棄的，只當是對方也很滿意。
　　壹時間，心情竟然有些羞澀起來。
　　給易陽還了壹個“我也懂妳”的笑容。
　　易陽面無表情地將吉他取下來，遞還給甘寶涵。
　　此時為數不多的觀眾們已經開始鼓掌，趙平繼續起哄：“厲害啊易陽！再來壹個！”
　　甘寶涵也笑嘻嘻地說：“易陽，妳再來壹個吧！”
　　易陽搖搖頭，笑了笑：“今天就算了，我們還有事要做的。”
　　甘寶涵露出壹副遺憾的表情，“哎呀……真是的，妳每次都不讓人盡興。”
　　楊久念其實很希望易陽再給自己伴奏壹次，但是這話她肯定是不好意思開口的，便對甘寶涵是活：“好啦，我都唱了幾首歌了，咱們社團的其他人還要表演呢。”
　　“沒事沒事，妳再來幾首都行！”
　　“下次吧，下次吧……”
　　楊久念又偷偷地看了壹眼易陽，心裏想著別的事情。
　　這時候多希望他能主動加壹下自己的微信啊。
　　嗯……倒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他給自己伴奏的時候，很舒服。
　　多來幾次就好了。
　　只是易陽顯然沒有這個意思，這時候腦子裏想得是自己的姐姐，以及跟她合奏的體驗。
　　甚至有壹種想要立刻回漢寧市跟姐姐纏綿壹番的沖動。
　　見易陽打算走了，楊久念沒來由地生出壹種失落的感覺。
　　唉，下壹次見面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要不然……自己勇敢壹點？
　　當然，這種想法在腦子裏轉壹轉就好了，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有女朋友，這種事情實在是不敢去做，萬壹他誤會了，拒絕了自己，該多丟人啊！
　　就在這樣楊久念想著的時候，趙平突然湊過來搭訕，說：“同學，方便加壹個妳的微信嗎？”
　　楊久念微微壹怔，“嗯？”
　　趙平立刻笑了笑：“我沒別的意思，是這樣的，我覺得妳很有潛質，比很多唱歌的網紅厲害得多！”
　　這個時代，網紅的概念剛剛興起沒有多久，在不少人眼中還是十分高大上的。
　　“啊？”
　　“我是壹名大四生，正好也在做這方面的壹些創業，或許將來我們有可能合作壹下，當然這麽說顯得有些功利了，妳跟易陽是朋友，我也跟易陽是朋友，我們也可以做朋友。”
　　易陽沒有什麽表情。
　　楊久念下意識看了看易陽。
　　跟易陽是朋友麽？
　　“所以可以嗎？”趙平再壹次十分大方又紳士地問了壹遍。
　　楊久念點點頭：“嗯……可以！”
　　兩人互相加上了對方的微信，趙平和易陽才準備離開，朝著信息登記點去了。
　　“等壹下！”
　　就在這時，楊久念突然喊住了易陽。
　　易陽回頭，笑了笑：“嗯？”
　　楊久念猶豫了壹下，問：“對了，妳上次唱的那個歌，妳可以再唱壹遍嗎？我覺得很好聽，但是忘了它的旋律是什麽樣的……”
　　易陽雖然表情很平靜，但是心裏卻是微微壹突。
　　《寫給父親的散文詩》可還沒有出世呢。
　　易陽壹臉淡定地說：“哪首？”
　　“就是……就是上次妳在那個廣場唱的那個……”
　　“哦，我想想，嗯，什麽來著，我想想……”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裏枯木又開花……”易陽隨意哼了壹首《時間都去哪兒了》，然後笑笑：“大概、應該是這個吧……呵呵，記不太清了。”
　　楊久念眨了眨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等易陽和趙平走後。
　　“是這首嗎……感覺怎麽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