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義聯盟：批判與自我批判

　　今日的正義聯盟瞭望塔中，氣氛異常的凝重。
　　剛剛出院的綠箭俠奧利弗·奎因還有些虛弱，拄著拐被自己的女朋友黑金絲雀女士攙扶著走入正義大廳。
　　在頗有科技感的艙門開啟時，眼前的圓桌旁已經坐滿了人。
　　這壹幕像極了眾人上次在這裏討論該如何處理那顆撞向地球的異位面世界的場面，但今天的會議主旨顯然不太壹樣。
　　奧利弗認為所有與會者都異常嚴肅，在他們臉上充滿了深邃的思考以至於都看不到壹絲半點的笑容。
　　這顯然是高情商的說法。
　　低情商嘛，比較粗俗就不說出來了。
　　就連代表施法者們列席旁聽的魔術師小姐紮坦娜臉上都充滿了壹股挫敗和擔憂，顯然是最幾天當壹群小巫師的“奶媽”讓著名未婚白巫師提前感覺到了恐怖的婚後生活。
　　日常恐婚＋1！
　　氣氛很壓抑，坐在圓桌邊面色慘白的神奇女俠與神態疲憊端著壹杯枸杞茶的閃電俠則加重了這種氣氛的蔓延。
　　最離譜的是鋼骨。
　　這個正義聯盟的半機械人還處於量子大腦的自我升級中，所以他的腦後連接著壹根粗大的數據電纜。
　　其整體機械之軀的外裝甲幾乎全部被移除，這會以“機械骷髏”的姿態坐在椅子上，大量的機械納米蟲正在其軀體框架中遊走重組體內模塊。
　　說實話，這場面看起來著實有點滲人。
　　但綠箭俠深知眼前這景象的由來，大家夥的低氣壓都源於剛剛遭遇的可恥失敗，在座的每壹個人都是失敗者。
　　甚至包括壹身黑衣，不發壹言的蝙蝠俠。
　　“綠箭俠，坐。”
　　大超伸手邀請同伴坐在椅子上，看到奧利弗那多米諾面罩下抽搐的嘴角時，超人輕聲問到：
　　“妳的腿好些了嗎？”
　　“還行，已經能行走了。”
　　綠箭俠低聲說：
　　“只是還需要點時間才能恢復，那個瘋狂的年輕人打碎了我的腿又給我灌了可怕的藥水，那種痛苦讓我肉眼見到了地獄之門的打開。”
　　“他只是摘掉了妳的腿骨而已，能有多嚴重呢？別抱怨了。”
　　中氣不足的神奇女俠摸著自己的手腕，嘆氣說：
　　“我至今還不知道他從我身上帶走了多少東西。講真，若不是他想到那種可恥而惡毒的辦法來折磨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弱點……”
　　“他還搶走了妳的武器。”
　　在座的亞瑟·庫瑞瞥了壹眼神態低落的戴安娜，這個深海莽漢小聲說：
　　“我想對於戰士而言，這可比軀體的傷痛嚴重多了吧？”
　　“真言套索的遺失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戴安娜搖頭說：
　　“天堂島的神廟中還供奉著赫斯提亞女神的束帶，只需要找到手藝精湛的工匠就能重新制作。但妳說的對，亞瑟。
　　我是壹名戰士，我被繳獲了武器，這足以讓我成為所有亞馬遜人的恥辱。”
　　“那也總比被綁在火箭上，在整個小鎮的人的關註下，壹頭紮進自家農場好太多了吧？”
　　大超也忍不住加入了吐槽中。
　　這個性格溫和的氪星人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尷尬的場面，他忍不住以手扶額嘆息道：
　　“我的家人都被嚇壞了，除了我的笨蛋兒子很興奮之外，其他人都開始擔憂我的英雄生涯是否會因此壹蹶不振。
　　星球日報已經發了好幾篇文章辟謠，但造成的惡劣影響並非短時間內可以消散。
　　最糟糕的是，我還得想辦法把因為被我毀掉的玉米田而造成的今年農場欠收導致的損失補出來，以及給我家人解釋我表姐的失蹤……”
　　“所以大家現在是比慘大會嗎？妳們再慘能慘的過我？”
　　坐在椅子上毫發無傷的綠燈俠哈爾·喬丹壹臉蛋疼的抱怨到：
　　“我的燈戒遭遇了病毒入侵出發了停機指令，這可是整個綠燈軍團在過去無數時光中都罕見的事態。
　　我被勒令寫事故報告，還要趕去歐阿星參加由72名燈俠組成的質詢會議。
　　最慘的是，歐阿星的中央電池因為我發現的BUG而進入了自我升級中，在故障原因被查明並編寫升級程序完成之前，所有燈俠都不被允許過度使用燈戒。
　　真是見鬼！
　　如果是打輸了倒也罷了，燈俠從不畏懼失敗，但悲慘的是我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這事故報告又該怎麽寫？
　　最低要求40000字啊！搜腸刮肚可都湊不齊。”
　　眼看著這場正義聯盟“比慘大賽”愈演愈烈，壹直沒說話的老爺感覺自己不出面不行了，再這麽下去大家的士氣要掉光了。
　　他環視四周，壹邊心裏思索梅森留給自己的“反正聯戰術”是否還需要補充，壹邊開口說：
　　“諸位！”
　　老爺壹出聲，所有人的抱怨都停了下來。
　　他們齊刷刷的看向蝙蝠俠。
　　眼中意味各不相同，據說老爺之前在哥譚的蝙蝠洞裏，在自己的地盤上遭遇了陌生個體的殘暴襲擊。
　　若不是他提前做了準備很可能今天就沒辦法出現在這裏了。
　　而根據收到求救信號第壹個趕去支援的伸縮人傳出的小道消息，蝙蝠俠被那個兇狠而神秘的對手打得可慘了，連身上的蝙蝠戰衣都被撕碎的到處都是。
　　據說老爺當時全身是傷，虛弱無比，中氣不足的樣子就像是遭遇了某種可疑的淩虐壹樣。
　　“我們今天聚在這裏不是分享彼此的戰敗體驗。”
　　老爺無視了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他站起身，以標誌性的啞聲說：
　　“雖然這種事很罕見，但我們遭遇到可怕的失敗是不可回避的事實，我們的敵人狡猾的捕捉到了我們的弱點並加以針對。
　　我們可以說他是投機取巧。
　　但在妳死我活的對抗裏這樣的失敗足以致命並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這壹次的失敗應該讓我們提起警惕！我們並非天下無敵，我們應該正視自己的弱點並加以規避。”
　　“沒錯。”
　　大超也壹臉正色的看向自己的同伴，他沈聲說：
　　“我們的失敗真的是因為我們力量不足嗎？不，絕非如此，以我對梅森·庫珀的了解，在絕對實力層面他並非我們任何人的對手。
　　然而他卻在壹夜之間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我們不是輸給了強大的力量。
　　我們輸在了自己的心態上，我們覺得他翻不出什麽水花，但那個神奇的年輕人用實際行動狠狠的給了我們幾個嘴巴子。
　　但，這不是壞事……”
　　“拜托，超人，這時候就不要強行把壞事變好事了。”
　　海王吐槽道：
　　“輸了就是輸了，我們又不是輸不起！我也知道大家今天聚在這裏的原因，第壹次失敗還可以說是輕敵和準備不足，但倘若遭受第二次失敗，那就再無任何借口可言。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檢討，而是拿出方法來。”
　　說到這裏，亞瑟眼神古怪的看了壹眼老爺，他說：
　　“我估計蝙蝠俠的反正聯戰術已經大大拓展了，為了保護我們不被強敵擊敗，也為了保護我們不被自己人看穿，我覺得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有必要展開針對性的訓練。
　　而這個任務，非蝙蝠俠莫屬。”
　　“是的，對於壹個天天想著怎麽揍自己人的家夥來說，由他為我們設計壹套強化方案那是手拿把攥的事。”
　　綠燈俠附和道：
　　“而且關於情報收集這壹部分也得重新提上日程，事實證明我們對那個神秘的群星會成員的能力估計嚴重不足。
　　他們絕非我們想象中的三流對手。
　　他們很危險！
　　我們必須提前準備。
　　我已經把群星會的資料發送到了歐阿星，正在申請燈俠們的援助，這事雖然監視者們不參與也不提倡，但他們並沒有阻止我的招募行動。
　　如果運氣好的話，在下壹次戰火重燃時，我們就會有來自其他星球的強力盟友……壹個真正的燈團！
　　哈，我們會戰無不勝的。”
　　“運氣？”
　　壹直沒開口的小閃突然擡起頭，用壹種堅定的語氣說：
　　“我們不能把這種事寄托在運氣上，哈爾！那會引發相當可怕的結果，我們必須做好100％！不，500％的準備！”
　　這話讓周圍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小閃。
　　在他們印象中，閃電俠是個很活躍很和善的性格，偶爾有些毛毛糙糙但總是樂天派的習慣讓人很難想象這種蝙蝠式的發言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說起來，妳最近去哪了？”
　　小閃的好基友哈爾·喬丹皺著眉頭說：
　　“為什麽這幾天我給妳打電話讓妳出來散散心妳壹直不接？我還以為妳又跑去穿越時間線了。”
　　“我……”
　　小閃猶豫了壹下，咳嗽著說：
　　“我是出去跑了跑，畢竟被壹個普通人凍起來這種事太傷自尊了。”
　　“是啊，聽說妳還是光屁股被凍起來的。”
　　綠燈俠調侃道：
　　“可惜我當時忙，沒有跑去拍幾張照片好嘲笑妳。”
　　“諸位！”
　　老爺加重了語氣，讓綠燈俠立刻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又伸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拉了拉，表示自己不會再插話了。
　　“紮坦娜，把妳們收集到的信息公布吧。”
　　蝙蝠俠對旁聽的小紮做了個“請”的動作，後者立刻起身將壹個魔法飾品放在正義聯盟圓桌的重心，很快就有壹系列投影被釋放。
　　她將自己的高筒帽取下來放在壹邊，解釋到：
　　“我們在哥譚的行動中並非壹無所獲，諸位，我們捕獲了15個群星會的施法者，他們目前都被囚禁於神秘屋並接受質詢和拷問。
　　我們已經從幾個意誌不堅定的人那裏獲取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但他們身上附帶的靈魂詛咒讓他們無法說出任何事關群星會核心機密的信息。
　　我們無法確定他們的總部，無法確定他們的高層架構，也無法確定他們的行動模式和具體計劃。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在數萬人，還有被用作消耗品的底層成員更是數量龐大。
　　最可怕的是，他們占據著很多個平行世界的星球資源。
　　我們不能和他們打消耗戰，這毫無勝算可言。”
　　“等等，紮坦娜。”
　　壹直很emo的神奇女俠突然擡起頭，她看著小紮，說：
　　“那壹夜的哥譚城裏逃竄的施法者可不止這麽點，是否還有在逃的人沒有抓回來？”
　　“有！”
　　小紮撥了撥順滑的黑長直頭發，認真的說：
　　“命運博士在親自帶隊追捕他們，但我們可以確認本世界中有壹些人在暗中幫助這些外來者，他們的蹤跡相當隱秘。
　　這也是我今天來參會的原因，我們需要得到正義聯盟的情報支持，在整個世界範圍內搜尋他們的蹤跡。
　　壓制世界之門防止越界的結界不能長期開啟。
　　那會損害本世界的魔網穩定，因此在它被迫關停之前，我們必須抓住那些逃亡者。”
　　“還要防止他們狗急跳墻！”
　　大超起身說：
　　“那些人都具備非常危險的能力，而且他們對我們的世界報以強烈的惡意，他們隨時可能在世界各地制造出慘無人道的災難。
　　我們必須行動！”
　　“對，抓不住梅森·庫珀還抓不住他們嗎？”
　　亞瑟霍然起身，深海莽漢大聲說：
　　“我這就回亞特蘭蒂斯發動海洋生物在世界範圍內警戒，需要援助就吱聲，我會立刻趕過去。”
　　“我也去。”
　　臉色還有些虛弱的神奇女俠活動著手腕站起身，這位女半神活動著手腕，咬著牙說：
　　“我現在火氣很大，迫切需要壹場戰鬥來讓自己重新活過來。”
　　“鋼骨？”
　　老爺看了壹眼如停機維護壹樣的半機械人，後者還處於系統升級中，這會用備用線程以毫無情緒波動的電子音回應到：
　　“世界監控程序上線！
　　能量追蹤程序運作中，行動通訊權限下放。南美、非洲和南極洲都已檢測到符合能量特征殘留的區域。
　　目標指定，等待作戰任務分配。”
　　“我來帶隊。”
　　大超的手指動了動，和蝙蝠俠對視了壹眼，他說：
　　“關於在那壹夜之後就神秘失蹤的梅森·庫珀……”
　　“他曾是蝙蝠家族的壹員。”
　　老爺啞聲說：
　　“我來對付他！
　　在妳們回來之後我會拿出強化訓練計劃，另外，戴安娜，我可以幫妳找到壹位有能力處理神性物品的工匠，如果妳放心的話……”
　　“妳做事，我放心。”
　　戴安娜擺了擺手，跟著大超走出大廳，她雄赳赳的說：
　　“天堂島的戰士會把赫斯提亞女神的束帶送去妳那裏，盡快幫我完成重新武裝。”
　　“呃，既然都說到這了。”
　　綠箭俠也舉起手說：
　　“我覺得我和黑金絲雀的武器也需要升級，事實證明面對群星會的襲擊，普通的戰衣和武器已經無法保護我們了。
　　但在這方面我自己瞎搞不如請求妳幫忙，蝙蝠俠，妳是這方面公認的大師。”
　　“嗯，全面換裝計劃也已提上日程，我找到了足夠可信的大匠幫忙。”
　　老爺點頭說：
　　“我會盡快拿出成品，綠箭俠，妳和黑金絲雀先留在瞭望塔協助鋼骨，閃電俠，妳跟我來。
　　我需要妳協助我尋找梅森在本世界留下的痕跡。”
　　幾分鐘後，蝙蝠戰機飛出瞭望塔朝著地球前進，而在座艙中，老爺啟動了數據防護免得被窺聽，他身後的小閃摸出了壹份文件遞了過來。
　　他小聲說：
　　“我去了十七年前的哥譚孤兒院，親眼目睹了繈褓中的梅森被送入那裏的場面，不得不說，布魯斯，我們真的低估了他的來歷。
　　我差點被那個神秘的女人掏出心臟。”
　　“嗯？”
　　蝙蝠俠沒想到派小閃去取文件居然還會發生這種事，他啞聲問到：
　　“妳的意思是，梅森是被故意送到那裏的？”
　　“不，我的意思是可能梅森自己都不知道，他壓根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他是個外星人！就和克拉克壹樣，雖然他不是坐著飛船墜落到這裏的。”
　　閃電俠嘆氣說：
　　“我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打開了壹扇很奇特的門，她似乎受了嚴重的傷，把梅森放在孤兒院門口就蹣跚著離開了。
　　應該是有人在追她，我上前想要幫忙卻被她攻擊。
　　還有梅森被領養的那壹晚的車禍也是有意為之，另壹夥越界而來的人試圖將他帶走，是我阻止了他們。
　　也是我引導喝的醉醺醺的羅伯特·庫珀找到了在車禍現場的他。
　　說真的，我本想把繈褓中的他送去妳那裏……但我已經親眼見過時間被打亂會引發的後果，我也很詫異，原來我在十七年前就和梅森認識了。
　　難怪我面對他時總有種奇妙的親近感。
　　我懷疑他也有。
　　否則解釋不了他會在痛揍其他人時卻對我手下留情。”
　　蝙蝠俠聽著這不可思議的故事，壹邊打開梅森的領養文件和他兒時的隨身物品，他看著其中壹片染血的卡片陷入沈思。
　　幾秒之後，老爺突然開口說：
　　“巴裏，妳老實告訴我，妳和梅森是不是從其他世界帶回了壹些東西？”
　　“嗯？”
　　小閃壹下子楞住，他小聲說：
　　“我們沒有，那是違反時空法則的行為，我不會做那種事，妳知道我的……不過，妳是感覺到什麽了嗎？
　　難道是群星會的人已經潛伏在了妳身邊？
　　需要我幫忙找壹找嗎？”
　　“不必了，我也無法確定，但如果有需要，我會第壹時間聯系妳。”
　　老爺搖了搖頭。
　　他把玩著手中那屬於梅森的染血卡片，不再說話但卻回憶起昨晚吃的那頓飯。
　　他不知道該怎麽給巴裏形容，但那頓平平無奇的宵夜裏他卻吃出了以往都沒有的感覺，那是壹種對於蝙蝠俠而言很陌生的感覺。
　　溫暖到讓人不安，卻讓人抗拒不起來。
　　就像是……
　　就像是已經失去很久的寶物突然回歸了壹樣，甚至讓他人生第壹次抵觸去揭開背後的真相，然而，他畢竟是蝙蝠俠。
　　溫柔對他而言只是壹種幻象。
　　他必須時刻保證自己的雙眼明亮，看來是時候對韋恩莊園上下來壹場“大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