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零碎的記憶

　　不知為何，原本堅固的通道，轟然崩塌，洶湧的水流席卷著碎磚塊沖向四人。

　　四人不約而同朝反方向跑去，因為通道狹窄。黃道並未飛行，更何況，短時間內，跑步的速度遠快於他的飛行速度。

　　“妳可真是烏鴉嘴！”在奔跑的間隙，湘龍瞥了壹眼黃道，說出心聲。

　　黃道回頭看了壹眼水流，語氣輕松，回道：“完全不同，烏鴉嘴是預測可能發生的壞事，而我只是將必然會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妳們先跑，我拖延壹段時間，妳們爭取在這段時間想起什麽，不然，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

　　“更可怕的事……”化蝶回頭看了壹眼，嘴裏喃喃自語，在奔騰的水流中，她依稀看見幾只焦黑的手臂在胡亂揮舞，“焦屍！那些焦屍好像出來了，它們在水裏面。”

　　黃道停下腳步，視線集中在水中，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紅藍線條在焦點交匯，以焦點為中心，周圍時空裂開，形成壹個空洞，不過，在極短的瞬間，碎裂的空洞迅速被外圍的時空填滿，仿佛壹切都未曾發生過，很快，焦點處的時空再次碎裂。在這過程中，壹股強勁吸力產生，似乎，吸力產生的緣由不是焦點中有什麽物質在吸引周圍的物體，而是時空為了填補縫隙，帶著周圍的物體，壹同奔向被破壞的空洞中。

　　通道中的洪水被攔腰截斷，偶爾有越過焦點的水流，也被吸力拽住，拉回焦點。就這樣，黃道以壹人之力，暫時阻攔水流。

　　這壹幕被化蝶、竭澤和湘龍看在眼中。如果說技能間的差距本就讓他們心生羨慕，那麽，再加上剛才對“夢境”的分析，他們的羨慕頓時變成壹股無力感，壹種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挫敗感覺，似乎，以黃道的實力，根本無法單憑演員自身的力量進行對抗，必須要借助高位存在的力量才能殺死。

　　“化蝶，妳的猜測很有道理。”竭澤眉頭緊皺，腦海中已經在思考壹個問題。

　　如果黃道並非友方，而是敵方，他們該怎麽對抗，該如何逃出生天？

　　雖然腦海中迅速閃過幾條對策，但成功率都頗為感人，即使只是以黃道目前表現出的破壞力，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像高難度遊戲中的BOSS和玩家，通常，在這類遊戲中，玩家第壹次想要壹命通關的概率微乎其微，甚至可能需要壹個小時的不停測試才能摸清BOSS的攻擊模式，再憑借能夠無限重來的“神秘力量”，最終戰勝BOSS，通過挑戰。然而，演員與演員之間的戰鬥不可能這樣，除非發生特殊情況，否則，戰鬥持續時間壹般極短，其次，在遭受生命威脅之後，即使是大善人，大部分也會選擇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極少可能放對手壹命，除非還有特殊需求。這兩者結合在壹起，即使是通過下毒、暗中偷襲或者制造陷阱的方式，成功率都低得令人發指。

　　“我有壹種感覺，如果存在第五個人，會不會就是黃道？”竭澤說完舔了舔嘴唇。

　　“妳們……在說什麽？”湘龍壹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湘龍，妳還不明白嗎？如果這是夢，就算之前我們是為了殺了黃道才進來這裏，現在我們依然可以繼續當朋友，因為這是夢！越是不可思議，越是曲折離奇，就越有可能發生！”竭澤在喊“湘龍”的時候加大聲音，但後面的話因為擔心被黃道聽到，反而特意壓低了聲音。

　　“可……黃道說的也沒錯，如果我們本來是朋友，只要切斷我們認識時候的記憶，我們自然會內訌。我說，如果他真的是我們的朋友，到時候該怎麽辦？難道假裝從來沒有遇見過他？”湘龍說出剛才黃道表達出的想法。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化蝶打斷兩人的爭吵，“我們必須盡快想起真正的記憶——”

　　猛地，壹股陰冷的感覺從前方傳來，她緩緩轉頭看向前方，神情凝重。不知何時，前方地面上出現幾只奇怪生物，這些生物的臉酷似人臉，但頭骨更長，濕漉漉的黑色長發散落在頭頂，垂下後，擋住大半張臉。它們的雙手緊貼身側，像是被膠水黏住，只有手腕能夠自動轉動，它們的雙腿合在壹起，如同壹條怪異的魚尾。奇怪生物爬行的姿勢是讓身體左右擺動，從而前進，非常像蛇爬行的方式，但是這壹姿勢放在人身上，卻顯得極為變扭怪異，再配合略有些驚悚的造型，著實讓人心底發毛。

　　奇怪生物見到三人之後，眼睛瞪得像銅鈴，眼珠子幾乎快要從眼眶中掉出，黏稠的口水從嘴裏流出，臉上興奮的表情像極了見到肉包的餓狗，下壹秒，奇怪生物身體開始大幅度擺動，前進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好幾倍，因為身體搖晃的緣故，頭發也壹起左右擺動，頗有壹種拍海飛絲廣告的感覺。

　　短暫的交談還未完全開始，便以這樣的方式突然結束。

　　“這些是什麽？”湘龍後退壹步，手臂上已經起雞皮疙瘩，他不想和前面的怪物有絲毫瓜葛，甚至希望自己從未見過。

　　化蝶咽了口唾沫，壹時間說不出話。

　　“或許，這就是黃道說的‘更可怕的事情’吧？”竭澤深吸壹口氣。

　　在奇怪生物的逼迫下，三人壹點壹點後退。

　　另壹邊，黃道也發現了這壹點。現在地下通道只有壹條路，而兩個方向都被堵死，前有怪物，後有洪水，無論他使用技能擋住任何壹邊，都無法顧及另壹邊。

　　“我們不能再拖下去，妳們想起什麽沒有？”黃道問，同時留意自己的生命力，雖然還剩不少，但也無法支撐太久。

　　“什麽都沒有。”化蝶微微搖頭，接著，她右手前伸，柑橘鳳蝶從指尖飛出，成群結隊朝奇怪生物的方向飛去，柑橘鳳蝶飛出三米後，形成壹道由蝴蝶組成的墻壁，藍色的電弧在黑色翅膀間騰飛跳躍，試圖擋奇怪生物繼續前進。

　　奇怪生物觸碰到柑橘鳳蝶網後，因為電流的幹擾，速度放慢不少，但是並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麽。”湘龍高聲喊道。

　　像藝術家突然獲得靈感般，剛才的瞬間，他的心裏產生壹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同時，腦海中有東西緩緩浮現。

　　他的話，頓時吸引了其他三人的註意力。

　　“壹個符號，好像是壹個‘巾’字，頭巾的巾，對了對了，還有壹點，筆順必須反過來，而且要完全反過來才行。”湘龍眼窩深陷，少見地低頭沈思。

　　壹個符號……

　　黃道聽到湘龍的話，不知為何，他有壹種強烈的預感，似乎，他壹直以來尋找的東西，就是湘龍所說的符號，而且，之前連接異空間的入口，也是由菱形符號代替，這壹點似乎能夠串聯上。

　　“這個符號會不會是讓我們離開地下通道的鑰匙？”黃道深吸壹口氣，“就像之前菱形符號能夠讓我們從異空間離開壹樣。”

　　湘龍沒有回答，而是從腰間拿出匕首，割破左手食指，接著，他開始在墻上畫了起來。第壹筆，他是寫的“豎”筆畫，而且是從下往上，第二筆，從“勾”開始，先向下，再彎曲回去，最後橫到左邊。就這樣，壹個“巾”字型的帶血符號出現在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