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口供

　　牧原幾人是被隔離開關押在審訊室的，目的大概是為了防止幾人進行串供，但是牧原不知道的是，享受這種待遇的只有他們這邊。在接完那壹通電話之後，呂洪並沒有按照規章制度辦事，而是把黑海四人全部叫到了辦公室。
　　除了黑海尚還完好之外，其他的三個可都是掛了彩的，幾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除了點頭哈腰的壹副卑微奴才樣之外，還不停地哎呦哎呦地呻吟著，當然三兒和四兒都有壹點做戲的成分，而小六卻是不用裝的，牧原那壹刀可是實打實地紮到了他的腿骨上，沒有壹個月，估計是無法痊愈的。
　　“呂所！不好意思，今天又來給您添麻煩了！”黑臉彎著個腰，率先走上前，掏出壹包天子煙，雙手捧著遞上壹根。
　　“嗯！”呂宏點點頭，屁股也沒動壹下，不過卻接過了黑海遞過來的香煙。
　　黑海壹見，頓時喜上眉梢，慌不叠地掏出打火機給呂宏點上。
　　“黑海，說說吧，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呂洪悠悠地吸了壹口，問道。
　　“呂所，剛剛就和您說過了，這次真的不怪我們！”黑海委屈地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惹到那幾個小崽子了，他們挑事，先攔住了三子，還沒等我們過去幫忙，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妞兒就動手把三子給放倒了；我們這邊正要和帶頭的那個小子理論，結果有來了死胖子，不分青紅皂白地踹了四兒壹腳！”
　　“那刀子呢？刀子是怎麽回事？”呂宏問。
　　“刀子？刀子？”黑海眼珠子轉悠了壹番，“那刀子是他們帶來的，就是帶頭的那小子的！小六看到他三哥和四哥都被打了，壹時氣不過就想上去幫忙，誰想那小子的手可真黑啊，二話不說，直接就掏出刀子往小六的腿上紮了壹刀！”
　　“真的？”呂宏壹臉嚴肅，盯著黑海問。
　　“真的！”黑海咬牙說道。
　　“呂所，我大哥說的千真萬確！”旁邊的三兒急忙應和道，“我們哪裏敢騙您啊！”
　　事情都鬧到這個地步了，如果不硬咬著對方死不承認，黑海幾人就別想回去了。小偷小摸壹般也就是抓起來關個十天半個月的，這次可是持刀行兇，估計要判個壹年兩載的。
　　“好吧！”呂宏點點頭，說：“把妳們剛才說的都寫下來，按個手印！”
　　呂洪的這兩句話，直接讓黑海幾個人石化了，這種待遇，他們還是生平第壹次遇到。以往黑海他們被抓個現形送到派出所來，也是施展出這套死不認賬、胡攪蠻纏的招數，可派出所這些警察是從來不吃這壹套的，隨便的幾個小手段使出來，他們就只有乖乖地服軟認帳了，要麽是吃幾天的稀飯鹹菜，要麽是交點罰款走人。可像今天這樣的，絕對是生平頭壹次，黑海幾個人對這種不按套路出牌、友好的處理方式都有點不適應了。
　　“怎麽了？難道妳們對供詞還有異議？”呂洪眼睛壹瞪，沈聲問道。
　　“沒，沒有！”黑海急忙搖頭。
　　“那就趕緊寫！”呂洪催促道。
　　“好，好，馬上寫，馬上就寫！”黑海急忙從桌子上拿起紙筆。
　　可這壹抓到筆，黑海就為難了，他的文化程度不高，或者應該說很低，學歷上屬於小學畢業，實力上屬於幼兒園畢業，寫三個字能錯兩個，最後壹個還得畫圈。不過還好，小六可是實打實的中學畢業，寫個供詞也算是綽綽有余了。於是，小六執筆，黑海口述，四兒和三兒在壹邊補充，塗塗改改、添添補補，用了半個小時，終於把壹篇千余字的供詞寫好了。
　　“呂所，寫好了，您過過目！”三兒獻寶似地呈上供詞。
　　“嗯！”呂宏點點頭，可接過來壹看，險些沒氣暈過去。
　　這篇供詞實屬罕見，呂宏做民警十年，做副所長五年，做正所長五年，期間見過的筆錄和供詞無數，但像今天這樣的還是第壹次，壹時間眼睛都瞪大了。字寫的歪歪扭扭沒什麽，出現幾個錯別字也無傷大雅，可是這寫了又劃，劃了又改，弄的跟壹篇文言文教案似的，批註、修正、詮釋無所不有，而且，這其中的涉案名字都是什麽老大、小三、老四、小六……，口頭語“媽的”、“丫的”也是隨處可見，就算是個白癡估計都不會相信寫這份口供是良好市民。
　　“嗤啦”壹聲，呂洪直接把口供給撕了，然後陰沈沈地說：“我說，妳們寫！”
　　“好，好！”黑海急忙笑道，“妳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寫！”
　　“黑海，他們幾個的本名叫什麽？”呂宏問道。
　　“毛三兒，茍四兒，六子和您是本家，也姓呂，叫呂六，他們家五個丫頭，就他這壹個小子！”黑海壹邊笑，壹邊解釋道。
　　貓三、狗四、驢（呂）六，難怪能湊到壹起啊，林宏也很無無語啊，不過他也懶得管這些了，有人把事情交待下來，他就要去辦，不然還不知道要窩在這站前派出所多少年呢。只要這件事情辦好了，對方可是保證要給他安排個肥差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壹篇像模像樣的口供終於寫完了，林宏並沒有急著要過來，而是又讓黑海四人又看了幾遍，按上手印之後才拿過來。
　　“剛才都看好了吧，這可是妳們的親口供詞！”林宏抖了抖手裏的兩頁紙，說道。
　　“呂所，妳放心，敢作敢當！”黑海明白林宏的意思，諂笑說道：“這本來就是事實，走到哪裏，我們都這麽說，絕不翻供！”
　　“嗯，好！”林宏點點頭，說：“妳們幾個人去驗下傷，把傷殘鑒定報告送過來！”
　　黑海帶著幾人出去了，可林宏並沒有急著執行下不，他要好好地考慮壹下，另壹方有八個人，看樣子大部分都應該是學生。學生還是很好處理的，嚇唬壹下，引誘壹下，這件事情基本上也就能辦成了。不過，呂宏還是需要從這八個人裏面找到壹個突破口。這個突破口不能太蠻橫，比如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妞兒，和這樣的人是談不出什麽花樣的，壹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也不能太軟弱，比如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這樣的人是做不了主的，就算是她承認了，其他人也壹樣會咬死不服軟的。
　　林宏突然眼前壹亮，他想到了牧原，這個小子似乎正是最好的人選。
　　整個案件中，他下手最狠，所要承擔的刑事責任也最重，正好可以拿來恐嚇壹下；而且，這個牧原隱隱的似乎是個領頭，至少他的話語權很重，如果把他拿下，那麽其他人就好辦了。
　　最重要的，那位幕後的金主就是指定要收拾壹下這個牧原的，只要能拿下他，即使把其他的人都放了，這個差事也算是辦好了。
　　想到這裏，呂宏陰陰地壹笑，拿著那份口供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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