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求愛如下旨

　　血戰崢嶸談故舊，把酒夜話敘前塵。
　　今朝已成陌路客，他朝再做相知人。
　　與周觀弈未來的相處會是怎樣？
　　是敵？是友？
　　不知道。
　　不在乎！
　　該說的話已經說過，該做的選擇自由他。
　　於是周觀弈走，鐘秀走，眾人皆去，便是羽未央等人也未來。
　　便是呼美人，飲美酒，自尋歡，自作樂。
　　沙場縱意青樓縱情。
　　待至天光曉，出得繡房來。
　　就見馮三水已在門口等他：“主公。”
　　“如何？”卓君彥淡然相問。
　　馮三水恭恭敬敬遞上壹份冊子。
　　那是雪方晴昨夜審問秦源青和谷翠珊所得。
　　問秦源青，自然是為了知道第三新星戰鬥之事，只是在鐘秀出現後，這壹行為有些多余，但周觀弈不會告訴他自己的經歷，既如此，便不是探秘，也可以了解壹下周觀弈的過去。
　　至於谷翠珊，則是因為她那裏有壹份曙光會的遺留。
　　但在周觀弈出現後，卓君彥已不抱希望。
　　這刻看到記錄，果然，那份遺留已被周觀弈取走。
　　卓君彥也不在意，淡淡道：“周觀弈殺了蔔算仙，應該也是為了得到什麽東西。而且這東西……應該就是在他的身上。”
　　周觀弈殺蔔算仙，挖眼，掏心，但絕不是有什麽仇恨。
　　所以，應該是類似念知蟬壹類的寶物。
　　這或許就解釋了為什麽蔔算仙可以算的如此準。
　　“蔔算仙，只能算人，不可算仙。算仙必死！”雪方晴盈盈走來：“他昨日算了妳，所以他死了。”
　　今日的雪方晴，與往日又有不同。
　　她穿了壹聲淡黃色的小衫，明眸皓齒顧盼，美目流芳四溢，這刻仙子下凡間，距離近了，少了幾分清凈淡雅從容意，多了幾分溫婉尤憐嬌羞情。
　　卓君彥看著她秋水明眸的眼神：“妳是說，是我害死了他？”
　　雪方晴搖頭：“我是說，妳是仙了。”
　　嗯？
　　卓君彥微微壹怔，仰頭大笑：“有趣！原來現在就算仙人了嗎？”
　　“天庭來客，為何不是？”雪方晴反問。
　　卓君彥嘿嘿壹笑：“說的好，為何不是？對了，其他人呢？”
　　“昨兒個都累了，都還在休息未起呢，尤其是有些人，戰鬥之後還要折騰。”雪方晴笑道。
　　這壹笑，便是春光燦爛。
　　卓君彥詫異：“妳是在說我？”
　　雪方晴搖頭：“我知道妳和她們只是飲酒，但便是有事，也屬正常。我是說其他人，妳的那些護衛，學了妳的性情，肆意戰鬥縱情開懷。正所謂上行下效，便是如此了。”
　　卓君彥越發詫異：“妳昨晚有留意我？”
　　雪方晴沒想到自己壹句話漏了底，俏臉兒微微壹紅，看了馮三水壹眼，馮三水心中壹跳，神行異術浮光掠影，瞬間消失無蹤，許是發動過急，發現自己竟有所突破，又驚又喜。
　　雪方晴已道：“要不要喝個早茶？”
　　卓君彥便笑道：“難得仙子主動邀請，好啊！”
　　於是兩人便壹起下樓去。
　　雪月坊後面有個花園，園裏種滿了茉莉花。
　　此時正是花季，滿園茉莉開，引得芬芳無數，便有蜂蝶亂舞。
　　園後還有片水榭，上築壹涼亭，拱角飛檐，雕梁畫棟，到也景色優美。
　　二人沿著湖中石板橋壹路走過，至得亭中。
　　亭內有石桌椅，上擺棋盤棋子。
　　雪方晴纖手落石桌，盈盈壹點：“何不手談壹局？”
　　卓君彥仔細看她。
　　依然是那壹抹風華絕代，卻總覺得她言語間多了壹點特殊的意味。
　　卓君彥便坐下，抓起黑子道：“如果是為妳師父的事感謝我，大可不必。”
　　妙韻神尼的事，是卓君彥出的手。
　　不就是煉毒不慎，走火入魔嗎？
　　壹粒大還丹，壹顆避毒珠，可解！
　　雪方晴不告訴他，但唐凝搜到了資料，卓君彥知道了，也便做了。
　　就像雪方晴不掩飾她有秘密壹樣，卓君彥也不掩飾自己調查她。
　　彼此都以壹種奇特的默契相處著。
　　這刻雪方晴看他：“我只是奇怪，妳為何要如此做？”
　　“妳是我的人，我當然要幫壹把。”卓君彥信手落子。
　　雪方晴輕攬雲袖緩落子，聲若銀鈴語含情：“有時候，我真的看不透妳。”
　　“為何如此說？”
　　“如果說，初入時的妳，心傷別離，無意生死，是故出手狠辣，到也說的過去。但如今妳有所愛，人有所歡，又身在高位。正所謂享榮華者誌氣喪，為何妳還能如此精進？”
　　“外星人的威脅，算不算壹個？”
　　“可只要妳放棄系統，那這威脅也就不再是威脅。讓壹切都繼續，將來天塌地陷都與妳無關，豈不是好？”
　　卓君彥笑了：“妳這麽說，我突然覺得，周觀弈的失敗，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唔，不對，昨天我這麽說他，他也沒有給出有力的反駁，可見他不是為了生生世世享受榮華，而就是因為他贏不了，所以謀定後動，為下壹次蓄力。不過，這次的表現確實有些急了，難道說，他的輪回也不是無限制的？三生……三新星……”
　　卓君彥的目光微微亮起：“這可能是他最後壹次！”
　　雪方晴嘆息：“這不是我要和妳討論的事。妳這人，為什麽總是會把事扯到正事上，就不能風花雪月，說些別的嗎？”
　　卓君彥壹笑：“妳想與我風花雪月？我都沒想到，不過是幫了壹下妳師父，竟讓妳如此傾心。”
　　雪方晴悠悠道：“自然也不全是，但確實，也對妳有好奇。或許……我也是在努力讓自己愛上妳吧。”
　　“是嗎？”卓君彥笑。
　　“妳可信？”
　　“問題是為什麽！妳並不是壹個為了某種目的而影響自己感情的人。”
　　“那是妳要去尋找的答案。”雪方晴悠然回答。
　　“可我不打算去找。”
　　雪方晴明眼中便現出壹絲黯然：“是啊，妳無所謂。縱天塌地陷，妳都不在乎。”
　　她竟是萬分希望，卓君彥繼續刺探自己的秘密。
　　卓君彥壹笑：“現在和過去不壹樣了，還是有在乎的，但也因此，不敢再輕付情意。”
　　說著卓君彥笑道：“真有趣，壹個逼著自己去愛人，壹個逼著自己不去愛人。”
　　雪方晴便白了他壹眼：“我剛才的問題，妳還沒有回答我呢。”
　　語氣裏已帶了幾分嗔意。
　　仙子嬌嗔，惹人憐！
　　卓君彥視若無睹，搖頭道：“無它，唯本性爾，又或只是習慣了。如妳所說，最初的時候，是心傷別離無意生死，但如今，定性了！”
　　“妳已是成年，卻到現在才定性？”
　　“妳不知道嗎？壹個人的成功，才是改變他認知的最大依仗！人心思變，可沒有說，成了年就不變的道理。如今我身在此世，壹生所得，皆靠雙拳，自然信賴於此。也因此，信念堅定，便要壹路精進！”
　　雪方晴正色道：“這正是我擔心的。總有壹些事，拳頭解決不了，而妳卻已經養成了用拳頭解決問題的習慣！”
　　卓君彥壹笑：“何需解決。”
　　何需解決？
　　雪方晴愕然看卓君彥。
　　卓君彥下子如飛。
　　他的棋藝壹般，但出手皆是兇狠，便在棋盤上，便對美人面，亦無溫柔意，殺伐淩厲極。
　　他說：“我喜歡，我便做，生死不論，榮辱不加。”
　　“生死不論，榮辱不加？”雪方晴望著他，眼神中微微現出亮色。
　　“是，我是生死不論，妳是榮辱不加。有那樣壹個師父兼母親，妳想必也是極為頭疼的吧？”卓君彥看著她說：“妳愛她，妳煩她，妳需要她。妳知道她為妳做了多少犧牲，妳感激她，但又不喜歡她的做法。”
　　雪方晴的目光微微迷離：“天下有很多解決問題的方式，她選擇的，是我最不喜歡的。”
　　“那是因為她只能做到這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她竭盡她的全力去保護妳，去照顧妳。或許有許多不足，但妳不能否認，她始終是關愛妳的！”
　　雪方晴凝望無言，眼中竟是晶瑩出淚花。
　　卓君彥嘆息：“救她的事，本該妳來說，不該唐凝來告訴我，但妳沒有做。”
　　雪方晴緩緩低頭：“是！我沒有說。我不希望她下山！我有私欲，我是不孝女！”
　　卓君彥便是壹笑：“妳說過，沒有人是完美的，我知道妳的缺點了，就是太過在意他人言。所以，我開始喜歡妳了。”
　　雪方晴俏臉兒微微壹紅：“不孝大逆，這反能值妳喜歡？”
　　“也說不上不孝，我知妳為她也做了許多！其實妳也愛她，只是擺不脫流言蜚語，心結難解，猶豫難斷，終究是為這仙子之名所累。但是有我在，誰敢多嘴多舌？”
　　雪方晴便崛起小嘴：“卻擋不住私下議論，心有是非。”
　　“那又如何？”卓君彥笑道：“那狗屁仙子之名，不要也罷。做了我卓君彥的女人，不比什麽仙子要好？”
　　卓君彥如今是：
　　焚琴煮鶴成習慣，哀梨蒸食若等閑。
　　瑤池仙子拉下凡，只為鴛鴦不為仙！
　　這刻順口道來，全無掛礙。
　　雪方晴卻是大羞，兩頰升起緋紅色，便如峰巒起霞光：“餵！我可沒有答應妳哦。當初機會已錯失，如今休提從前事。”
　　“機會錯失可再來，離婚還有復婚時！”
　　“那也需表真心意，豈有這般蠻橫之！”
　　“直男不懂浪漫情，求歡也是下聖旨！”
　　“求歡？聖旨？”雪方晴美目瞪他，俏面皆是憤怒意。
　　“求歡！聖旨！”卓君彥言辭鑿鑿，眼中盡是調笑情。
　　末了還壹指棋盤：“妳輸了。”
　　雪方晴又羞又氣，抓起棋子砸在卓君彥臉上：“去妳的！”
　　兩人對望，同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