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後的瘋狂

殷正德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殷家登時暫停了壹切針對陸家的行動。
於是乎，就在眾人以為殷家會給予柳家雷霆壹擊的時候，殷家詭異的沒有了動靜。
反倒是顧家和盛家，開始徹查京城跟殷家，還有國外代表團走近的家族，柳家顯然是首當其沖！
這讓不少人都是有些雲裏霧裏的，盛家和顧家不是跟柳家壹向交好，甚至對其頗為庇護嗎，怎麽會突然對其下手呢？
莫非柳家跟國外代表團有所勾結？
這跟之前的醜聞會不會有什麽關系呢？
眾人對此驚疑不定，議論紛紛，轉瞬之間，整個京城已然是風雨欲來，暗潮洶湧了！
京城，玉泉山柳家大宅內。
壹名女傭打扮的女子瑟縮踟躕的站在二層的壹處房門外。
這裏是柳心恬的閨房。
話說，自從壹天前柳心恬從醫院被接回來之後，整個人便窩在房間裏，歇斯底裏宛若鬼魅，每壹個進去給她送飯送水的傭人，出來之後，都被嚇的魂不附體，更有好幾個長相頗為俏麗的女傭，被玻璃劃傷了容貌，砸破了腦袋！
思及此，端著餐盤站在門口的女傭慶幸的出了口氣，好在，好在自己的長得壹點也不好看，甚至沒少被其他人嘲笑醜陋，這樣的她，應該是安全的吧。
這名女傭深吸了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兒，這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門。
“小姐，我來給您送飯了，小姐？”
“進來。”壹個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宛若利刃劃過巖石，讓女傭的手臂上莫名的躥出了兩片雞皮疙瘩。
“是。”她不敢耽擱，趕忙推門而入。
除了書案前昏暗的燈光之外，整個房間漆黑壹片。
女傭不敢擡頭，恭恭敬敬的將餐盤放在桌面上，便想退出房間，“小姐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吩咐，如果沒有的話……”
柳心恬不答反問，幽幽的聲音配合著昏暗的環境，讓人毛骨悚然，“為什麽不擡眼看看我，妳害怕嗎？”
“沒……沒有。”女傭本能的結巴了壹下，身體越發僵硬了幾分。
柳心恬冷笑出聲，“既然沒有，我現在命令妳擡頭。”
“是。”女傭顫巍巍的擡頭。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柳心恬的那張臉，她仍舊忍不住瞳孔壹縮，流露出了難掩的驚恐！
此時的柳心恬竟是拆掉了臉上的紗布，她的左臉完好無損，肌膚光潔，可是另外半張臉卻完全毀了，遍布著蛛網般殷紅可怖的疤痕，尤其是眼下，被縫合的傷口，簡直比恐怖片還令人心悸！
將女傭的反應盡收眼底，柳心恬的眼底怨毒翻湧，面色越發扭曲，“很可怕吧，是不是很可怕？”
女傭嚇得趕忙搖頭，“不……不是。”
“不是？”柳心恬驀地站起身來。
“不是妳壹副見鬼的表情，妳以為我會相信嗎？”她驀地爆發，將桌面上的餐盤朝著女傭狠命的砸了過去，“滾！馬上給我滾出去，給我滾！”
嘩啦啦——
餐盤上的飯菜湯羹，壹股腦淋了女傭壹身，女傭燙的渾身鉆心的疼痛，當下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女傭離開沒多久，柳明君便進來了。
看到房間裏的情形，他鏡片下的雙眸壹暗，繞開濺出門外的湯水，伸手按下了燈門。
剎那，整個房間燈火通明！
柳心恬反射性的遮住了臉孔，怨毒的看向門口，接觸到柳明君的身影，她近乎失控的怒火，才算是滯了滯。
“心恬啊，怎麽不開燈啊？”柳明君走到柳心恬近前，面上隱含心疼，眸光卻堪堪落在了她完好的半張臉上。
柳心恬直接拿開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了另外半張毀掉的容顏，尖利的冷笑，“開燈幹什麽，欣賞我自己這張醜臉嗎，還是說，爸妳也跟那些人壹樣，覺得我醜的像鬼？”
柳明君狀似疼惜的垂首嘆息，自然而然的移開了眸光，“怎麽會呢，要不是我有此提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要怪就怪我壹再低估顧丹陽那個小賤人的實力，更低估了她在盛世銘心裏的位置，要不是盛家插手，咱們跟殷家也不會搞成這個樣子，妳的臉更不會變成這樣。”
他這話瞬間轉移了柳心恬的怒火。
她捂著自己的半張臉，眸光陰狠的像是淬了劇毒，“顧丹陽，這壹切都是因為顧丹陽！顧丹陽！賤人，賤人，賤人！”
柳明君鏡片下的雙眸劃過算計的精芒，關切道，“心恬啊，冷靜壹點，事到如今，怨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妳的臉治好才行啊。”
柳心恬驀地滯了滯，“我的臉還能治好嗎？”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醫生說她的臉傷的太重，尤其是眼下的傷口太深，就算整容，也無法恢復。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如此絕望！
柳明君顯然也知道這壹點，他遺憾的搖了搖頭，“的確，想恢復原貌是不可能的，但是通過整容，恢復個五六分還是可以的。”
“整容？五六分？”柳心恬陰郁的嗤笑，“不能恢復之前的美貌，跟現在又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柳明君驀地擡高了聲線。
捕捉到柳明君聲音中異樣的急切，柳心恬被刺激到越發偏激的神經，敏銳的生出了幾分疑惑，“爸，妳除了第壹天過來看過我之外，這兩天壹步都沒有踏進過這個房間，現在妳過來就是為了勸我整容？”
“當然不是了，我主要是想過來看看妳，妳都已經好幾頓沒吃過東西了，這樣身體怎麽受得住呢，下人妳想怎麽拿來出氣都行，但東西還是要吃的。”
柳明君按捺下心緒，扮演了壹番慈父，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妳也知道，這件事影響有多大，最近，盛家和顧家已經開始動手了，殷家又虎視眈眈，我壹時脫不開身，這才沒經常過來看妳，心恬，妳不怪我吧。”
眼見柳心恬幾不可查的點頭，似是緩和了幾分，他這才再接再厲道，“當然，我這次過來，還有壹個好消息想告訴妳。”
柳心恬蹙眉，“好消息？”
柳明君點了點頭，循循善誘道，“我在殷家的暗線傳來了消息，殷誌豪並不是殷正德唯壹的兒子，他在外面還有壹個私生子，如果殷正德真的絕後，他的確會跟咱們柳家翻臉，可現在嘛，我敢肯定，殷正德絕對不會為了壹個變成廢物的棄子，浪費資源，當然，前提是，咱們柳家也要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才是。”
“誠意？”
不知道為什麽，柳心恬聽到這話，心頭驀然生出了跟毀容那天壹樣噩夢般的預感，瞳孔緊縮道，“什麽誠意？”
柳明君嘆了口氣，狀似無奈的沈痛道，“心恬啊，這件事不管是誰算計誰，誰對誰錯，說到底是妳親手毀了殷誌豪，那麽多人都看見了，為了平息殷家的怒火，為今之計，也只有把妳嫁過去了，誌豪雖然人廢了，但畢竟跟殷正德多年父子情，相信，殷正德會看到咱們的誠意，那麽柳家跟殷家的關系，自然可以緩和了。”
“嫁過去？妳讓我嫁給殷誌豪那個廢人？！”
柳心恬的眼睛瞬間充血，壹張臉難以置信之下越發扭曲，聯想到之前柳明君的舉動，她登時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妳的目的，這才是妳過來找我的目的！難怪之前妳會讓我整容了，妳是怕我這張醜臉降低妳的誠意是嗎？我壹直以為我是不同的，沒想到，我跟柳梓誠，還有柳如眉壹樣，都是妳的工具，沒用了，壞掉了，就丟了！”
柳心恬眼底的怨毒猶如實質，瘋了壹般，歇斯底裏的大笑，“不對，不是丟掉了，是丟之前，還要回收利用壹下，榨幹最後壹點價值！柳明君，妳真是我的好父親，好父親啊！”
被柳心恬言語裏的恨意驚了壹下，柳明君鏡片下的眸光壹寒，耐心瞬間消散了大半，“柳心恬，註意妳說話的態度！妳的所作所為，在咱們這個圈子裏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妳以為妳還能嫁人嗎，妳的臉已經毀了，就該面對現實，難得殷家不計前嫌還能接受妳，只要咱們柳家不倒，他們也不敢對妳怎麽樣，只要咱們柳家不倒！”
柳明君警告威脅了壹番之後，大棒加甜棗的放緩了語氣，“我之前就說過了，盛家和顧家已經動手了，咱們柳家現在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這壹切都是為了柳家著想，也是為了妳今後的生活著想，心恬，妳要明白父親的壹片苦心啊！”
“我明白，我怎麽會不明白！”
柳心恬失控的指著柳明君的鼻尖，怨毒的控訴中染了前所未有的絕望，“這壹切都是為了妳的野心，為了妳的權勢！苦心？笑話！”
柳明君見此，徹底沒有了誘哄的心思，直接起身，近乎命令道，“心恬，我知道妳可能壹時接受不了，沒關系，我給妳時間消化，但是這件事已經決定了，不容更改，三天後，我會為妳安排手術，妳準備壹下。”
似是怕柳心恬做出什麽，走出房門之前，柳明君駐足承諾道，“如果妳乖乖聽話，我答應妳，等柳家度過這壹劫，我會幫妳對付顧丹陽的，別忘了，她才是這壹切的罪魁禍首！我先出去了，妳好好想想吧。”
柳明君說完，就離開了。
他順勢關上了房門，甚至讓人在外面上了鎖。
柳心恬聽著外面的響動，面上瘋魔的大笑，宛若厲鬼。
可能是看清了父親的面目，亦或是對人生完全絕望了，柳心恬此刻反倒是清明了。
她很清楚，柳明君是為了讓她好好配合，這才做出了最後的承諾，跟之前壹樣，他妄圖將她的怒火引燃到顧丹陽的身上。
的確，她恨顧丹陽，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以前她因為柳家，前瞻顧後，但是現在……
“父親，這是妳逼我的！”
柳心恬近乎瘋狂的自言自語，“顧丹陽毀了我的臉，我也要讓她壹輩子不人不鬼，至於柳家……就跟我壹起陪葬吧。”
她從抽屜的暗格中拿出壹只手機，撥通了壹個柳明君也不知道的號碼……
－－－－－－題外話－－－－－－
柳心恬表示，作為終極女配，壹定要最後再發揮壹下光和熱，才能退場，所以歡歡批準鳥~就素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