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正是因為前後落差之大，即便我當面跟神界兵將說過人是我殺的他們都不信，到目前為止，連九天玄女都沒懷疑過，或者是她對我有所懷疑，但是並沒表現出來，更大的可能是沒有懷疑。
因為我崇元真的身份，所做的事情都是壹套完整的事情，壹個人有壹心鉆研的事情，就很難分身再去研究另外壹件事情，況且白靜曾看到過我和魘同時現身。
我不確定這個靳川是不是在試探我，至少我不能先露了馬腳，對靳川笑說，“是我有哪點表現的不對，所以讓妳有了這樣的錯覺嗎？”
靳川負手正立，壹臉悠悠然地說，“神界諸部中，兵部最為耀眼，四處可見兵部的機關，指望壹群上陣打仗的人來查案，簡直癡心妄想，即便是玄女娘娘，也不可能是全才。”靳川說著俯身向前，雙手撐住床沿，滿臉詭異笑容，說，“但這裏是遷校府，神界專門查案的地方。”
我與靳川對視，靜候下文。
靳川道，“黑煞將軍死後，妳曾在神界兵將面前說過，人是妳殺的，沒人相信，換我我也不信，畢竟這壹百五十年，妳過得太狼狽了，沒人傳授妳法術，妳不可能殺得了他。”
“那妳有什麽理由懷疑我？”我問道。
靳川說，“第壹，除了江天君之外，神界死的人全是妳崇家的仇人；第二，張琳，妳府中有個叫阿蠻的丫頭，她曾受過張琳的欺辱，妳在找到阿蠻的當天晚上，張琳就被殺了；第三，妳出征太昊陵這段時間，魘跟著妳壹起銷聲匿跡。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但這些猜測如果都屬實的話，就會形成壹個完整的故事。妳用魘這個身份向崇家的仇人復仇，為避免讓人看出來，所以殺了江天君這個異數用來轉移目光”
不等他說完，我打斷了他，“證據呢？就憑猜測，妳就敢確定我就是魘？妳要怎麽解釋此前魘來我府中殺我的事情？我出征時他不現身，或許是因為他受了傷，正在休養呢。”
靳川淡淡壹笑，“目前確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直覺告訴我，妳就是魘，我有九成把握。對了，還有壹件事情，魘每次現身，肩上都會坐著壹只白貓，我去探查過，那並不是白貓，而是壹只白虎，神界向來很少有這種東西，張道陵倒是喜歡白虎，妳又恰巧住進了張道陵的府邸，妳說這是巧合嗎？另外，方才我叫妳魘的時候，妳的眼神出賣了妳。”
這個以前從沒聽過名字的人，讓我倍感壓力，不過我絲毫不擔心，想要確定我是魘，就得解釋清楚我和魘同時現身、我成為魘實力的來源、卞莊所見魘的模樣這些問題，只要這幾個問題解釋不清楚，他就沒法兒確定我就是魘。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第壹次有人當著我的面叫我魘，我竟有些輕松，隱瞞這麽段時間，有些壓抑了。
“我就是魘，現在我就在遷校府，妳要抓我嗎？”我也滿臉詭笑盯著靳川，他都有九成把握了，我也不想裝下去。
靳川眉頭壹皺，壓根沒想過我會承認，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再說，“遷校府抓人需要確鑿的證據，我抓不了妳，不過妳的親口承認，已經是確鑿的證據了，我現在其實可以抓妳，但卻不想這麽做，妳的事情像是壹出戲劇，我現在已經深深被這出戲迷住了，抓了妳，這出戲就無法再演下去，我也就看不到結局了。”
這個世界，只有敵人和朋友兩種可能，靳川態度不明，讓我頗為警惕，在想著，魘下壹個要殺的人，是不是他。
“我知道妳現在在想，晚上是不是要把我幹掉，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抓妳這樣的兇手，很可能連妳的面都沒見到，就會先壹步煙消雲散。不過我相信妳不會這麽做。”
“為什麽？”我問。
靳川道，“除了玄女宮和卞莊之外，妳現在身後空無壹人，我知道妳想要讓崇家重新屹立巔峰，妳需要幫手，我這樣的幫手，有我幫妳謀劃，妳魘這個身份，將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他在主動試圖成為我的朋友，我猶豫了下，“妳想要什麽？”
“兩樣東西，第壹，讓我看到妳這出戲的結局；第二，幫我找到兩個人，我並非武將，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去人間，而妳身上擁有無限的可能，今後妳必定會去人間的。”靳川說。
他說兩個人，第壹時間想到了兩種可能，壹種是神荼和郁壘兩兄弟，壹種是高英傑和高婉兒兩兄妹，他身處玉京，高英傑和高婉兒也壹直在玉京，所以他要找的，應該是高英傑和高婉兒。
我看透了，但卻不明說，我現在是崇元真，知道高英傑和高婉兒在人間的人並不多，壹旦我要是說知道他倆的下落，很可能讓人懷疑我去過人間，從而推測出來我是孫清，那樣壹來，上面的問題都可以解釋了。
“找誰？”我故意問。
靳川神色有些悵惘，笑了笑說，“兩個罪人，但也是我的朋友，他們去了人間，玄女宮的人知道他們的生死下落，但他們都瞞著我，我既然無法去人間，只能拜托旁人，妳早晚也是神界罪人，妳去找他們，最合適不過，他們的名字叫高英傑、高婉兒。”
“張道陵篡位時麾下叛將？妳跟他們關系很好？”我問道。
靳川點點頭，“高英傑此前是太微玉清宮的戍衛，我也是太微玉清宮的戍衛，那時候經常能看見他妹妹來找他，往他懷裏鉆，壹來二去也就熟了，後來他們跟張道陵壹起造反，被追至原龍族所在地，據旁人說，張道陵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他們壹線生機，他們現在已經去了人間，高英傑似乎還活著，高婉兒嘛掉落人間時就已經身受重傷，不知是不是還活著。他們出事後，我就被調離了太微玉清宮，成為玄女宮的戍衛，混到了戍衛統領的位置，前段時間朱仁被殺，我就被調到了這個無關緊要的職位上，說到底，還不是怕我成為下壹個高英傑。”
“妳找他們做什麽？他們要是在人間，現在應該活得很好。”我說。
靳川嘆了口氣，“壹個夙願吧，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兄弟，要是有機會見到他，幫我問個好就好，當然，前提是能活著從神界到人間，妳這樣的人是不本分的，張道陵做過的事情，妳早晚會再做壹遍。另外，我選擇跟妳同流合汙，還有另外壹個原因，我很向往高英傑當年冒天下之大不韙揭竿而起的氣勢，我也想體驗壹番。”
我仰面躺下，思索起這個靳川來，我在高婉兒夢中看過幾年前的太微玉清宮，不過那個時候我只註意高英傑去了，並沒註意另外壹邊站著的是誰，他這麽壹提，倒有幾分印象。
“好，我答應妳，不過想要成為我的朋友，光幫我出謀劃策並不夠，我需要妳的遷校府。”我道。
靳川擰了下眉頭。
我斜看他壹眼，“遷校府可清查神界諸神的功過，妳可以用妳的職權，幫我清理掉壹些障礙，那樣也就省得我親自動手了。”
靳川擺擺手，“等妳這次活下去再說吧。”
他說著就要往外走，將要出門的時候，我沖他道，“妳是第壹個知道魘就是我，且還能活下來的人，我有壹萬種辦法在妳揭穿我之前殺掉妳。”
“懂。”靳川應了聲，退出房間。
他走後，我沈思許久，覺得今天的決定有些癲狂了，我現在身處狼窩中，不應該跟任何人親近，就連白靜他們我都是隱瞞得死死的，讓這樣壹個剛認識的人跟我壹起辦事，我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但如果沒有這麽壹個人，我又憋得慌，猶豫再三，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再去想為什麽這麽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