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節
　　小五郎與莊司部長的談話仍在繼續。 “佐藤的傷口與美彌子的相似，是嗎？” “是的。都像是銳利的雙刃短刀所刺。” “那短刀現在還沒有發現？” “沒有找到。不知被關根藏到什麽地方了。我們在他的房裏搜查數遍，仍沒查出？” “妳查過殺人的西式房間了吧？” “搜查過了。但西式房間裏沒有留下兇器。” “那個西式房間的家具怎樣擺設的，請逐個說說看！”
　　“壹張大桌子和壹把皮椅，兩把扶手椅，壹個上面擺有西洋土制木偶的角櫥，壹個大書箱，靠窗邊有個臺架，上面放著壹個大玻璃金魚缸。佐藤喜歡金魚，書房裏壹直擺著玻璃金魚缸。” “魚缸是什麽形狀？” “邊長約五十公分的正方體，敞口無蓋，是那種常見的大金魚缸。” “金魚缸裏面妳仔細看了嗎？” “沒有，透明的玻璃金魚缸，不是藏兇器的地方。”
　　這時，小五郎擡起右手，手指像梳子似地翻弄起濃密的頭發。莊司非常清楚小五郎這奇特的習慣會在什麽時候出現，所以，他吃了壹驚，雙眼註視著小五郎。 “那個金魚缸會有什麽問題嗎？” “我常常使自己成了幻想家，現在我在考慮壹個奇妙的問題……擔並不是毫無根據。” 小五郎向前探出身子，像是要說秘密情況似的。
　　“其實啊，莊司君，上次我聽了妳的談話後，我即讓小林去探聽和盯梢了。佐藤雖然在美彌子之前有個妻子，但生病死了。兩人無子，且佐藤有許多財產。妳剛才說，青木曾經去看望美彌子，是不是？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小林在盯著青木。他在隱蔽處看到，美彌子送青木到大門口，兩個人在悄悄地說著什麽，嚴然同戀人壹般。”
　　小五郎就此停住話題，莊司還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心中愈覺驚訝。 “這與魚金缸有關系嗎？” “莊司君，如果我的想象正確的話，本案可要算非常離奇的案子啦。西方小說家有過此類幻想，但實際上，這種殺人事件是史無前例的。” “我聽不懂，您能不能再講得具體點？
　　好吧。妳想想那個腳印，如果那是偽造的鞋印，那它未必就是事件發生時做的，也有可能是事先做成的。如果這壹點成立，那麽青木完全能夠做到。其手段是，瞅準空隙從關根公寓的房中偷出鞋子，偷偷潛入佐藤家院做下腳印，然後再把鞋子還回關根處。關根的寓所至佐藤家僅隔三百多米，所以，只需極短的時間，就可以做到。
　　而且，假如被人發現，也只能算個小偷小摸，定不了什麽大罪。更深入壹步推斷，偽造腳印者，也可能不僅限於青木，還有其他人。” 在司部長仍然沒有領悟小五郎的真意，他迷惑不解地註視著小五郎。 “妳忽略了事件的盲點。” 小五郎微笑著說。這僅有眼睛在笑的意味深長的笑容，擴展到整個面部。他將右手的半截香煙放入煙灰缸，)順手拿起旁邊的鉛筆，在紙上寫起來。
　　“我給妳出壹個有趣的題目，喏，是這樣，”小五郎說，“好了，O是圓心，OA為半徑，從OA線上的B點向下引壹條垂線，交於圓周的C點。然後，從O點向下引壹條垂線，形成OBCD直角四邊形。圖中只有兩條線段已知長度，AB線為三時，斜線BD為七時。問圓的直徑為幾時？請在三十秒中回答。
　　莊司部長不知所措。以前，雖在學校學過幾何，但早已忘得精光。直徑是半徑的兩倍，所以，只要求出半徑OA的長度即可。OA中，AB為三時，問題在於OB是幾時？另壹條已知線段BD為七時，這樣形成以BD為底邊的三角形，底邊七時的直角三角形的壹邊…… “不行不行，三十秒已經過了。妳把題目想得太復雜了。妳大概被AB線三時迷惑住了吧？如果思路糾纏在這裏，那就得不出答案了。無論妳怎麽考慮，都不可能得出答案。
　　“實際上，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這樣，從圖中O點至C點連壹條直線。怎麽樣？明白了嗎？直角四邊形對角線相等……哈哈哈哈。半徑為七時，所以直徑為十四時。” 莊司心悅誠服地望著圖形。“莊司君，在這次案中，妳的思路就局限在AB線上。狡猾的罪犯總是預設AB線的，並且他會引誘偵查人員向這條線上懷疑。什麽是這次案件的AB線呢？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