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郭德綱相聲合集》！】

　　第二天。
　　中午，央視比賽現場。
　　今天的錄制地點不壹樣，不再是原來那個樓的小錄制廳了，而是換到了地下二層的壹個大廳，或者說是個禮堂，裏裏外外樓上樓下大約能容納兩三千的觀眾，場面著實不小，這裏原本是某些小晚會才開放的，但今天卻提供給了全國相聲大賽，這就是第三輪預賽也是最後壹輪預賽的比賽場地，比賽全合並在了這裏，全程網絡直播，每個通過前兩輪預賽的選手都會抽簽按順序上場表演，所以最後壹輪的比拼賽事也比較長，壹百組參賽作品，大約需要三天的時間。
　　會場已經坐滿了人。
　　第壹排是壹些領導，比如央視的領導，相聲協會的主席，曲藝界的同仁，甚至是大賽評委，唐大章和許文祥等等都是坐在前排的。
　　“小唐啊。”
　　“許大師。”
　　“妳倆徒弟不錯。”
　　“呵呵，還不成器，得打磨。”
　　好多相聲演員都聊在了壹起。
　　右側嘴邊上的壹個區域，是留給晉級第壹輪的五百組參賽選手的，張燁和姚建才也在裏面。
　　後面和樓上，就是什麽人都有了，有同行，也有媒體，有合作單位，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觀眾，有微薄抽獎抽到的幸運觀眾，也有發出去的票，有贊助單位來的員工，大小好幾千人。
　　“期待啊。”
　　“妳們最喜歡誰？”
　　“當然是張燁姚建才了！”
　　“哈哈，我也喜歡他們倆的相聲，真是壹絕！”
　　“不過他們今天麻煩大了，上面警告他們，同行抵制他們，連欄目組也發出了最後通牒，真不知道他們今天會怎麽說。”
　　“昨天相聲大會，聽說把張燁和姚建才的‘七宗罪’都列出來了，什麽張燁老用‘爸爸’這稱呼踩呼姚建才，什麽嘴裏葷素不忌說話有臟字，這幫人啊，真是夠能折騰的，我看他們就是嫉妒！”
　　“是繼續說那所謂的低俗相聲，還是妥協說教育人的相聲，張燁老師和姚建才老師肯定得有壹個抉擇了。”
　　中排的壹個位置，田彬也來了，他是央視廣播電臺的播音員，今天也拿到了票，來看老同事張燁的比賽。
　　臺上。
　　主持人出現了，壹男壹女。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觀眾，大家中午好！”
　　第壹個環節，就是揭幕第二輪預賽的票數統計，五百組選手中，前壹百組選手晉級，才能參加最後壹輪預賽。
　　壹堆場面話，無數煽情話後，答案揭曉了！
　　第壹名：無名氏，票數壹百二十八萬！
　　當看到這個票數的時候，全場都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後面九十九人的得票數，大家都已經不是那麽關註了，這已經失去了懸念，看著第二名開始的那些人的票數，三萬壹，二萬五，九千，八千八百二十五，六千七，根本是無法入目！無名氏得票數的壹個零頭中的零頭，都要比他們高好幾倍甚至幾十倍啊，這還玩兒個屁啊！其實以前往年的大賽，大家的票數都沒有這麽低的，怎麽也得有八九個上五萬、十萬票數的啊，可今年，張燁和姚建才太兇殘了，壹枝獨秀獨領風-騷，把票數都收攬了，以至於別人的得票才那麽慘不忍睹！
　　全場議論暴起。
　　誰都知道無名氏是張燁和姚建才。
　　但是主持人卻沒提第壹名，名單閃了壹下就關掉了，主持人直接宣布晉級選手，也沒有念張燁跟姚建才的名字，把他們跳過去了，整體調子還是沒變，他們可以比賽，但央視11套不會給他們任何宣傳。
　　半小時後，抽簽開始。
　　右側的座位區，姚建才側頭，“咱們越早說越好吧？”
　　“嗯。”張燁笑笑，“今天這場，我也想早點說。”
　　姚建才道：“就怕說的晚了就輪不上咱們了，要是安排在第三天才到咱們的比賽，相聲界那幫人還不知道得鬧成什麽樣呢，說不準到時候各方壓力壹來，欄目組直接就把咱倆取消資格了。”
　　張燁瞇眼道：“看運氣吧，最好是第壹個說。”
　　他話音剛落，主席臺大屏幕上的抽簽搖號就停止了，看到那第壹個搖出來做開場首位的參賽選手，好多人都楞了楞。
　　女主持人也沈吟了片刻，宣布道：“第壹組出場選手，C組8號。”
　　沒有說名字，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張燁和姚建才之前的分組選手號！
　　姚建才拍腿壹笑，“行啊老弟，咱們來開場？正合我意啊，哈哈，我發現咱倆這兩天的運氣怎麽這麽好？”
　　張燁知道多半不是運氣，是這廝發動的“技能”——降低難度。
　　那邊，有工作人員快速找到了他們，“兩位，去後臺準備吧，馬上開始了。”那邊雖然還在抽簽後面的壹百人的循序，但第壹組出場的肯定要提前準備了。
　　於是，在現場很多人的註視下，張燁和姚建才去了後臺。
　　……
　　側臺。
　　現場開了個小會。
　　欄目組負責人道：“我再重申壹遍！今天絕對絕對不能再出問題了！廣電對咱們相聲大賽已經做出了警告！如果再播出劣跡藝人的作品，咱們壹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全都給我認真點！”
　　“明白。”
　　“這次您放心吧。”
　　有人道：“那張燁姚建才的第壹場，咱們是？”
　　負責人和臺裏面顯然早商量好了，“他們比賽的十分鐘，全程廣告，壹個畫面都不要給，前壹秒鐘就切鏡頭！”
　　眾人點頭，“好。”
　　負責人重復道：“千萬千萬別出錯！”
　　他們之前的兩次給張燁倆人的直播，已然讓上面震怒異常，如果再來壹次，他們可承擔不了後果，全都得完蛋！
　　又過去半小時。
　　全國相聲大賽最後壹輪預賽正式拉開帷幕！
　　在主持人馬上要宣布選手入場的時候，後臺，負責人立即下了指示，“就現在，插廣告，切了！”
　　壹工作人員迅速操作，“好了！”
　　負責人真是被搞怕了，“再確認壹遍。”
　　“已經播廣告了。”那人道。
　　負責人道：“其他地方也再確認壹次。”
　　七八個工作人員都開始忙碌，然後道：“真的沒問題了領導。”
　　負責人這才嗯了壹聲。
　　可是，這幾天的央視註定是要鬧鬼鬧到底了，壹個員工趁著休息的工夫拿起盒飯往嘴裏扒拉了幾口，放在他旁邊的壹個充電寶正在充電，毫無征兆的，充電寶碰的壹聲就炸開了，這青年當即嚇了壹個哆嗦，手壹抖，盒飯就飛到了前面的儀器上，他胳膊肘也不小心碰到了操作臺上的兩個按鈕，吧嗒。
　　充電寶恰好飛到了旁邊那個大家放衣服的地方，著起來了，點著了幾件羽絨服，壹下子就蔓延了起來！
　　“啊！”
　　“著火了！”
　　“快救火！救火！”
　　“哎呦餵！”
　　大家壹陣忙亂，趕緊撲火，反正直播那裏已經調好了，他們也沒有再看，救火要緊啊，不然設備全完了！
　　……
　　網上。
　　千千萬萬的觀眾都守候在相聲大賽直播前。
　　“該張燁了！”
　　“對，他第壹個出場！”
　　“哈哈，我已經等不及了！”
　　“咦，靠，怎麽播廣告了？”
　　“這是擺明了不給張燁姚建才播了？”
　　“誒不對，畫面又回來了，哈哈哈！張老師姚老師出場了！”
　　……
　　禮堂裏。
　　女主持人笑著宣布，“下面，有請第壹組參賽選手，張燁，姚建才。”這次念名字了，因為主持人也早接到了通知，張燁和姚建才的表演，肯定是不會播出去的，所以報幕也無所謂了。
　　姚建才先登場。
　　張燁緊隨其後上來了。
　　壹看到他們出現，前排的那些曲藝界和相聲界的人士都沒什麽反應，但現場幾千人的觀眾卻猛然間爆發出掌聲和喊聲，好多人壹看見他倆的臉，就拍著大腿哈哈笑個不停了，還有特別喜歡他們的人在吹口哨起哄。
　　相聲演員們全都皺眉。
　　那些說相聲的參賽選手們也不太高興。
　　只有壹些媒體的人面面相覷相互低聲說起話，不管別人怎麽罵張燁，不管同行認不認可他，光是張燁這份人氣，在相聲圈裏真的是沒有人比得上的，相聲歸根結底還是小眾文化，幾曾聽說過說相聲能說出張燁姚建才這等受歡迎的程度啊？在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後，所有人都盯著臺上各有所思。
　　會妥協嗎？
　　張老師會被相聲界招安嗎？
　　大家雖然知道張燁的性格，是那種“愛誰誰”的家夥，可是在這壹刻，大家還是不敢打包票，還是不確認張燁姚建才到底會說什麽，因為他們畢竟被封殺了，全國相聲大賽畢竟是他們最後壹條路，如果被取消參賽資格，那麽倆人就再無生路，去報名其他選秀或比賽？有了這次相聲大賽的前科，不可能再有比賽敢讓他們去了，人家欄目組估計就是拼著被質疑的罵名，也不可能讓張燁姚建才參加了，這是毫無疑問的！
　　話筒調好。
　　張燁站在臺上往樓上樓下看了看，微微壹笑道：“人來的不少。”
　　姚建才點頭道：“是這樣的，都是來聽相聲。”
　　張燁道：“這開場是我們倆給您表演，您大家是願意聽啊願意聽啊還是願意聽啊？我決不強求啊！”
　　姚建才嘿道：“謔，妳這還不強求吶？”
　　就這麽兩句話，就這麽兩句開場，下面幾千個觀眾就哄然大笑，這等功力，讓前面的幾個相聲藝術家們微微皺眉。
　　張燁笑道：“我們其實愛來電視臺這種地方說相聲。”
　　姚建才問道：“為什麽呢？”
　　張燁：“因為這裏好蒙。”
　　“啊？”姚建才道。
　　央視欄目組的好多人聽到都臉色壹變！
　　張燁指了指兩邊，“那邊都有領掌的，妳們看電視上那些相聲藝術家們，壹出場都嘩啦啦啦掌聲雷動，剛壹開口就有掌聲。”
　　姚建才納悶，“開口就有？”
　　張燁掐著嗓子學道：“今天……嘩啦啦啦……我給……嘩啦啦啦……大家……嘩啦啦啦……說壹段相聲……嘩啦啦啦……說得不好……嘩啦啦啦。”他看向觀眾道：“說得不好都給鼓掌，妳看今天多好。”
　　姚建才：“怎麽著？”
　　張燁指指下面，“壹個鼓掌的都沒有。”
　　觀眾們壹楞，全大笑著拍起手，送去了最熱烈的掌聲！
　　壹來是他們真被逗樂了，二來是，今天張燁和姚建才這開場的風格，讓已經讓大家心中有數兒了，張老師這妳媽還是該怎麽說怎麽說啊，根本就沒管那些警告和通牒，依舊我行我素！壹上來就損了電視臺和那些經常上電視說相聲的藝術家，像壹個刺猬，逮住誰紮誰，已經是徹底放開了！
　　今兒這相聲絕對不簡單！
　　張燁：“謝謝大家的掌聲，好多人都喜歡我們。”
　　姚建才笑道：“大家捧了。”
　　張燁咂嘴，“當然了，也有壹些爭議。”
　　姚建才側頭，“妳可以把壹些倆字去了，基本上都是爭議。”
　　觀眾：“咿！！”
　　“哈哈哈哈！”
　　張燁笑呵呵道：“有壹些官方人員說了，張燁妳的相聲很低俗啊，妳老踩呼人家姚老師，什麽爸爸兒子的，這種方式是不對的，造成的影響很惡劣，會帶壞觀眾的，會造成不良影響！”
　　姚建才無奈道：“是有人這麽說過。”
　　張燁瞇眼睛道：“我就納悶了，有關部門是不是對相聲太苛刻了壹點？妳們也太低估觀眾們的智商了吧？噢，那邊拍電影，壹人把壹人捅死了，妳知道是假的，那邊拍電視劇，倆人壹個演爸爸壹個演兒子，妳知道是假的，那邊寫小說，主人公飛檐走壁拯救世界，妳知道是假的，我就奇了怪了！怎麽到我們這裏全是真的了？”
　　觀眾壹聽，全都鼓掌叫好！
　　“說得好！”
　　“沒錯！”
　　姚建才笑道：“是苛刻了點。”
　　張燁道：“放過相聲吧，我們就是倆說相聲的非主流小演員，沒那些主流相聲名家那麽大本事，噢，社會上那麽多汙染都沒教壞大家，聽了我們倆壹段相聲，觀眾就被帶壞了？就全都出去殺人放火去了？妳們也太高估我們了！”
　　觀眾笑抽：“哈哈哈哈！”
　　張燁道：“說實話，我跟姚老師要是真有這本事，我們倆還說什麽相聲啊我們！”
　　姚建才也笑，“是沒那麽大本事。”
　　啪啪啪！
　　掌聲再起！
　　所有人的胃口都瞬間被吊起來了，如果說昨天的《我要反三俗》張燁是用反諷形式說的，那麽今天這段相聲，就是直諷啊，是完全兩種風格的諷刺，張燁老師這是要把他罵人的功底多元化多方位多層次的展示啊！
　　前排那些有關部門的領導都面色陰沈！
　　那幫相聲演員也壹個比壹個臉色難看，誰也沒料到，在廣電再次發文和節目組嚴重警告下，張燁竟仍然我行我素，甚至反而還變本加厲地罵他們了，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姓張的！
　　妳這是要瘋啊！
　　有關部門都罵？妳是真不想在娛樂圈裏混下去了啊！
　　今天，張燁和姚建才都知道，這是他們在相聲大賽上的最後壹場表演了，所以幹脆也不藏著掖著躲著閃著了，這壹場比賽，張燁就是要說壹個痛快，我他媽管妳誰誰誰呢！於是，他把《郭德綱相聲合集》全拿出來了，這壹場，他要把很多老郭的段子都拼湊在壹起，比如《妳要高雅》，比如《論相聲五十年之現狀》，等等等等！既然是最後壹場，那哥們兒就他媽壹次罵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