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轟！

　　“那山命宗準備準備，過些日子，我們就進行交換。”李清閑道。
　　哪知周玄山沈默片刻，道：“同山不立，建議以壹地壹山，漸次承載，或可登天。”
　　李清閑沈默了。
　　周玄山在說用命山築真壇的方式。
　　這幫大命術師，果然萬知萬解。
　　自己什麽口風都沒透露，僅僅是因為想要命山，對方就能推測出自己要做什麽。
　　不是自己泄露什麽，而是周玄山在命術領域尤其是命山方面，已經近乎全知全解。
　　瞞得過郭祥，瞞得過沈小衣，甚至瞞得過蓋風遊，但瞞不過他。
　　但是，對方怕誤會，所以沒有全盤托出。
　　“比如？”
　　“若是四種命山，最為簡單。若六種，則需更細分，”周玄山盯著李清閑的雙眼道，“尋常命山，門派命山，天柱大派衛峰命山，天柱大派主峰命山，龍脈命山，國運命山。至於神山，萬萬不可。”
　　“龍脈國運命山呢？”李清閑問。
　　周玄山沈默片刻，道：“妳的膽子啊……確實可以。”
　　“那就……”
　　李清閑突然停下。
　　自己已經有了方尖碑國運命山。
　　只差壹條龍脈。
　　可自己若要龍脈，不就等於告訴周玄山自己有國運命山了？跟這幫全知全解的老家夥說話，真是累啊。
　　“那就換壹座龍脈國運命山。”李清閑道。
　　“別鬧。”周玄山淡定道。
　　“真沒鬧。”
　　周玄山道：“我山命宗，也只有兩座國運命山，雖然不如天命宗那般完美無缺，但勉強能用。這兩座國運命山，乃是我宗根基。”
　　“壹切只是價格問題。”李清閑道。
　　周玄山壹言不發。
　　“加上《北嶽請神咒》。”李清閑道。
　　周玄山目光輕動，緩緩道：“不夠。”
　　“加上《西嶽請神咒》，共三山。這壹套《三嶽請神咒》，換龍脈國運命山。”李清閑道。
　　“中嶽與東嶽何在？”
　　李清閑笑道：“壹切只是價格問題。”
　　“讓老夫回去考慮考慮。”周玄山道。
　　李清閑立時明了，周玄山是個識貨的，很清楚東嶽的價值太高，即便國運命山也未必能換得來。
　　李清閑道：“壹個月的時間。壹個月內交換，我附贈三尊山神。”
　　“是山靈。”
　　“反正必然會成長為山神。”李清閑道。
　　“好，壹個月內，我給妳答復。”周玄山道。
　　李清閑道：“我讓郭祥轉告過臥龍山的事，不知妳們山命宗有沒有興趣？”
　　“老夫對臥牛山興趣不大，但聽了妳的……嗯，營銷手段，反而來了興趣。我們加入。”
　　“好。”
　　“另外，國運命山本就重，附加龍脈，更加重。所以，需融以龍象之物承載。”周玄山道。
　　李清閑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春風居外。
　　樓玉山看了壹眼閉目養神的慫王，壹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都站麻了。
　　吱呀壹聲輕響。
　　春風居書房的開門聲傳來，聽到李清閑的聲音道：“我送壹送您。”
　　“這麽晚了，外面又有人要見妳，送什麽送？”
　　“不行不行，做晚輩的哪有不送之禮。”“妳我還客氣什麽。對了，明天我準備在命術茶樓開講，妳記得去。”
　　“壹定。您請……”
　　“繁文縟節。”
　　樓玉山努力聽，卻發現裏面只有壹個人的腳步聲，接著，壹個黃眉黃須的紫袍金領老者走出來，並不見李清閑。
　　樓玉山看了看這人的面相，沒聽說過哪位高官是這個樣子，對方提到命術茶樓什麽的，看來是壹位命術師……
　　樓玉山的目光驟然壹凝，落在老人的衣領上。
　　他用力咽了壹口口水，喉嚨起伏劇烈，好像咽下壹個大石碾子。
　　“壹品大命術師……”樓玉山有點慌張，即便是他父親甚至他爺爺，也沒資格見這種神仙人物。
　　余光裏，好似有什麽不對勁，他扭頭壹看。
　　就見肉山般的慫王竟然從躺椅上站起，兩條腿上面極粗、下面極細，像是壹對大象腿接在兩根筷子上。
　　不，大象腿沒這麽粗。
　　慫王上下兩頭尖，中間粗圓，形如高山，勢如高山。
　　“夜衛小松，見過周先生。”慫王用力低頭，但頭部紋絲不動，只有幾十層下巴上下顫抖。
　　周玄山微笑道：“上壹次見，還是今上登基那年。來找清閑？”
　　“是。”
　　周玄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向前行走。
　　普通人身高的周玄山，走過壹丈多高、壹丈多寬的慫王身邊，讓慫王顯得無比渺小。
　　慫王壹動不動，等周玄山消失在門後，他才松了壹口氣，壹屁股坐在躺椅上。
　　躺椅亂顫，鋼鐵扭曲的聲音吱吱呀呀，地面下陷。
　　四個擡椅子的七品夜衛相互看了看，背後發涼。
　　幸虧放地下了，不然就死了。
　　慫王似是在回憶什麽，喃喃自語道：“當年，這位可是挾千山自大河而降，以二品之力，鎮殺妖族壹品。那妖族壹品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比剛出鍋的拔絲地瓜都燙。”
　　樓玉山低著頭，壹言不發。
　　他已經說不出話，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只明白，自己內心的悔恨宛如怒濤在翻騰，沖擊著胸膛。
　　“大人，春風居書房的門有點窄。”那六品官低聲道。
　　“那就在院子裏，讓不相幹的人離遠點。”慫王道。
　　“遵命。”
　　那六品官出面，帶著春風居門口的侍衛以及樓玉山壹起走到遠處，只能遠遠看著春風居院門，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面。
　　而後，樓玉山看到，那四個七品夜衛擡起椅子，走到門前，齊齊壹跳，擡著夜幕下漆黑遠山壹樣的慫王，越過門墻。
　　轟！五人落地。
　　剎那後，不遠處被聲音驚動的人吹著哨，而後尖叫：“敵襲！有高手！”
　　樓玉山身邊的六品官熟練拿出哨子吹響，喊道：“並無敵人，不得慌亂。”
　　夜衛安靜下來。
　　樓玉山看著那四個擡椅的七品官又跳回來，走過來，壹起靜靜站立。
　　他靜靜望著大門緊閉的春風居，心裏冒出說不出的煩躁。
　　這個門，不太好進。
　　吱呀壹聲。
　　春風居院門打開。
　　壹個高大的疤臉男人走出來，站在門口，充當門衛。
　　壹人低聲道：“小周大人都晉升三品了，還不換紫衣金魚袋。”
　　“即便是掌衛使大人，也請不起三品門衛吧。”
　　樓玉山遠遠看著夜色下的周恨，終於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