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去戀愛吧

　　南若玢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南易把她頭上的發箍給摘下來。
　　從針線笸籮裏找出篦子和梳子，先用梳子把南若玢的頭發梳理了壹遍，梳的時候，壹邊還檢查她的頭上有沒有頭虱。
　　“若玢，妳要是出門和其他小朋友玩，回來以後馬上就要洗手、換衣服知不知道？”
　　“嗯，爸爸，胡同裏大胖他們都玩甩煙殼，我不喜歡，不要和他們玩。胡同口有女孩子玩皮筋，我想和她們玩。”
　　“妳愛玩，就去玩好了，爸爸又不是不允許。”
　　“我說南易，妳還真有做爸爸的樣子，看把若玢給捯飭的不錯。”
　　“那不是廢話麽，妳換個位置呆，地上有虱子。”
　　“早說麽。”
　　賴彪離開原來蹲著的地方，換了壹個位置蹲。
　　剛才南易收拾房子的時候，這孫子就借口放茅出去了，這會才剛回來。
　　四合院裏明明有改造出來的衛生間，可這孫子視而不見，躲避勞動的心思，簡直就是昭然若揭。
　　南易用梳子給南若玢的頭發梳理了壹遍，又換成篦子，在南若玢的慘叫中把頭發又梳了壹遍。
　　篦子的齒紋非常密集，很容易就扯著頭發。不過也正因為齒紋密集，頭發上附著的臟東西和頭虱之類的也會跟著被梳下來。
　　“爸爸，我頭上有沒有？”
　　“沒有，咱們若玢身上很幹凈。”
　　這個時候，小孩子頭發上有頭虱，身上壹片片黑漆漆，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天還好，壹到了冬天，勤快的父母，隔三差五會給孩子洗個熱水澡，要是不勤快，壹個月才洗壹次也是很正常的。
　　南易不壹樣，不管是什麽季節，天天都會讓南若玢洗澡。
　　噗……噗噗！
　　熱水壺的壺蓋跳動起來，南易站起來把熱水倒到大木盆裏，又在煤爐上坐上壹個砂鍋，去廚房裏拿來好幾個瓶瓶罐罐。
　　茶籽、皂角、無患子、千裏光都擱到砂鍋裏，往臉盆裏倒了壹點黑米，加了壹點水，手伸進去，又抓又摟又捏，很快又黑又稠的淘米水就出現了。
　　把淘米水倒進砂鍋裏，等水的溫度上來，就用筷子使勁的攪。
　　隨著攪動，剛才擱砂鍋裏的東西變得和勾芡了澱粉的湯水壹樣，變得黏稠，加水，繼續攪拌，把裏面的雜質挑出去，慢慢的，黏稠的坨坨變得愈加清澈。
　　這就是這個年代，人們用來洗頭的洗發膏。
　　南易熬制的是高檔貨，壹般普通人家只放茶籽和皂角兩樣。
　　供銷社這時候其實也已經有散打的洗發膏賣，只不過那質量就別提了，去汙能力還不如香皂好使呢。
　　洗發膏熬制好，等著冷卻壹下，南易就裝到壹個罐頭瓶裏。
　　這個天氣不熱，密封好可以放半個月。
　　接著，又是燒水，幫南若玢洗頭，然後換個大的熱水壺繼續燒水。
　　兩大壺水裝到沐浴桶裏，兌上適量的冷水，試下水溫。
　　“若玢，可以洗了。”
　　“爸爸，妳幫我洗好不好？”
　　“不好，妳已經四歲，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自己洗。”
　　“不嘛，我就要爸爸幫我洗。”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壹蕩壹蕩的撒嬌道。
　　“乖，自己洗，我去給妳拿衣服。”
　　“好吧。”
　　小丫頭有點失落。
　　涉及到原則問題，南易可不會依著。
　　找出衣服，放在衛生間的門口，南易就走到院子裏，往賴彪的邊上壹蹲。
　　“晚上吃什麽？”
　　“家裏有銅火鍋，壹會咱們上副食品商店看看有什麽菜賣，廚房裏還有壹點臘肉，還有兩只飛龍，用飛龍做湯底，味兒不會差。”
　　“嘖，天上龍肉，這已經不差了，再配點粉絲、白菜，香菇有麽？”
　　“有，榛蘑和雞樅幹巴菌也有。”
　　“唷，南易妳這裏好東西不少啊，怎麽沒想著往老洋房那裏拿點？”
　　“拿個屁啊，年前碰到壹個販子，從他的手裏買到的。對了，我想起來了，妳這次回來怎麽就背了個書包，壹點吃的都沒帶？”
　　“沒什麽好帶的，今年家裏也沒什麽新鮮玩意，就拿了幾包煙。”
　　說著，賴彪去把自己的書包拿了過來，打開從裏面拿出兩包煙遞給南易，“這兩包給妳。”
　　“謝了。”
　　南易接過淺綠色外殼的熊貓香煙，鄭重的收好。這煙太難得，南易可舍不得現在就拆開抽，放著，將來搞不好還能派上用場。
　　“妳說我溝錢鶯慚這件事情靠譜嗎？”
　　“溝女還有什麽靠譜不靠譜的，妳要喜歡就上唄。”
　　“說喜歡倒也談不太上，就是有點好感吧。我們這個年紀，看到漂亮的肯定會心動。不過，妳小子可能是個例外，沒見妳對哪個靚妹動心啊。
　　還是妳壹門心思已經放在劉貞身上，對其他女孩子已經沒意思了？”
　　“女子多乎哉？不多已。”
　　“怎麽，妳還想舊思潮復辟，跟過去壹樣三妻四妾？”
　　“這怎麽可能，早就壹夫壹妻制了，我可沒想過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妳吧，妳想喇錢鶯慚，是不是想談壹場刻骨銘心的戀愛？”
　　賴彪點上煙，重重的吸了壹口，擡頭望了望天。
　　此時的賴彪給人的感覺就是蒼孫。
　　“行了，不要想了，甭管以後怎麽樣，先去享受追求、熱戀、分手。柏拉圖說：‘沒有經歷過戀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嗯？柏拉圖說過這話？”
　　“大概沒說過，沒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肯定拜倫說過，沒有青春的愛情有何滋味？沒有愛情的青春有何意義？所以，我的同誌，放下包袱，去戀愛吧。”
　　“好，去戀愛，趁我還沒有成為婚姻的提線木偶，我要痛痛快快的愛壹場。”
　　賴彪把煙頭壹扔，站起身，高聲吟道：“沒有太陽，花朵不會開放；沒有愛便沒有幸福；沒有婦女也就沒有愛，沒有母親，既不會有詩人，也不會有英雄。”
　　“爸爸，我洗好了。”
　　南若玢突然跑出來，身上只穿了棉毛衫和棉毛褲。
　　“哎唷，我的寶貝，怎麽沒穿好衣服就跑出來了？”
　　南易上前把南若玢抱起來，摸了摸她的頭發，發梢還有點濕漉漉的。
　　“頭發也沒有擦幹，當心著涼了。”
　　“爸爸，我熱。”
　　“熱也要穿衣服，壹會妳就覺得冷了。”
　　抱著南若玢到衛生間門口，先用毛巾給她擦了擦發梢，然後幫她穿上外套，往臉上抹點雅霜，脖子上拍點痱子粉，手上抹點蛤蜊油。
　　壹個香噴噴的小美女就呈現在南易面前。
　　“嗯，真香！”
　　“咯咯咯，癢。”南若玢小手抵著南易的下巴，“爸爸，妳長胡子了，紮手。”
　　“爸爸等下就刮掉，胡子大壞蛋，怎麽能紮到我們可愛的小公主呢。”
　　“不要，胡子好看。”
　　“真的嗎？”
　　“嗯，爸爸的胡子很好看，若玢喜歡。”
　　“好，那就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