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黑吃黑

　　“黃警官，我的人沒問題吧。”
　　沈澄轉過頭去，註視著黃誌誠的眼睛，語氣含著三分戲謔七分得意。
　　“沒問題。”黃誌誠說道：“他的手下在龍鼓灘吹風，妳的手下在龍鼓灘打牌，很會玩啊。”
　　說完話他對孖八使個眼色。
　　孖八拿出手機撥通壹個號碼，說了句把人帶過來。
　　沒過多久，女警艾琳和小康帶著三個人由二樓下來，走到休息區裏。
　　不足三十平方的房間裏壹下子擠滿了人。
　　“妳……妳們……”傻強指著新到場的三個人，壹副讓人踩了尾巴的樣子。
　　韓琛和迪路壹臉費解，不知道他發什麽瘋。
　　啪～
　　孖八把壹小袋白粉丟在桌子上：“沈先生，妳的人大半夜在龍鼓灘打牌，為什麽身上帶著面粉啊。”
　　沈澄聞言看向自己的小弟：“警官問妳們話呢？為什麽帶著面粉？”
　　三個人壹言不發，保持緘默。
　　“哦，怕餓，HK人習慣吃宵夜的嘛，我們來到這邊也得入鄉隨俗啊。”沈澄從椅子上起來，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走了。”
　　他迅速轉身，揚起的手臂帶動風衣，留下壹道令人印象深刻的氣場，壹瘸壹拐往外面走去。
　　黃誌誠手捏下巴，望著沈澄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時傻強擠到房間最裏面，緊貼韓琛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原本還面帶笑容的黑幫大佬臉色瞬間變了，看著桌子上的面粉袋，嘴角壹下壹下扯動，目光陰沈的像是準備行兇的五短人屠。
　　傻強剛剛告訴他，跟隨沈澄離開的三個人就是龍鼓灘快艇上給他貨的人。
　　這說明什麽？
　　他被黑了。
　　黑吃黑！
　　梳理壹下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讓陳永仁去接泰國佬，對方過來後就壹直在房間裏呆著，中途依靠電話和手下聯系，從驗貨完畢到龍鼓灘取貨，整個過程他跟警方處於博弈狀態，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放在這邊，沒人註意快艇上的動靜。
　　壹來情況緊急，二來海上風大浪急，三來龍鼓灘很冷，送貨人會不習慣，房間裏的泰國佬分辨不出下屬嗓音的細微變化是很正常的壹件事——畢竟這裏是HK，沒幾個人懂泰語。
　　那邊陳永仁已經驗貨，在風聲鶴唳的局面下，龍鼓灘這邊當然不會另行抽檢，只是清點壹下數量，傻強便拎著提包上了岸，然後便是警方人員出現，傻強按照他的指示把白粉都丟進海裏，使得警方的行動功虧壹簣。
　　他認為那些貨沒了，只是他認為而已……
　　泰國佬的手下被掉包了，該拿來交易的貨也被掉包了。
　　沈澄為什麽讓他的手下帶壹包面粉？
　　奚落HK警察都是酒囊飯袋？
　　不，是要告訴他傻強扔海裏的都是面粉，妳的貨在我手上。
　　這是壹報還壹報啊。
　　“黃SIR，看來我們被漁翁得利了。”韓琛笑了起來，只是笑的並不好看，眼睛裏滿滿地都是陰沈。
　　上回他放了沈澄鴿子，吃了對方上千萬的軍火，這次對方比他更狠，拿走幾千萬的貨。
　　好笑吧，太好笑了。
　　他跟HK警方在這邊妳來我往鬥得不可開交，結果呢？便宜了那個內地人。
　　HK匪幫，HK警察，全給沈澄涮了。
　　“是嗎？”黃誌誠諷刺道：“那琛哥妳要小心點啊，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的嘛。”
　　習慣黑吃黑的黑幫大佬現在被別人黑吃黑，這臉打得，嘖嘖～
　　韓琛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雙眼如毒蛇般盯著黃誌誠，壹面掏出手帕擦了擦因為太激動不小心粘在手上的菜汁，從椅子上起來。
　　黃誌誠跟著站起來，伸出右手。
　　韓琛沒有理這茬：“妳見過有人去殯儀館和死屍握手嗎？”
　　黃誌誠笑笑，沒有說什麽。
　　“走。”
　　韓琛說聲“走”，帶著迪路、傻強等人往外面走去，中途經過警方陣營時，他看了壹眼劉建明，看了壹眼林國平，看了壹眼林躍。
　　陳永仁只看了壹眼林躍，表情很平靜，目光很復雜。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沈澄的底細，他知道。
　　上回在交貨的碼頭，沈澄說幹完這單就不幹了，然而林躍在最後問了壹句“怎麽聯系妳”。
　　半個月後就出了這麽壹檔子事，巧合？
　　韓琛帶著他的人走了，張強、艾琳、孖八，也包括刑事情報科的劉建明、林國平等人，對於韓琛和沈澄的恩怨壹頭霧水。
　　反應慢的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頭腦清醒的剛剛明白過來。
　　黃誌誠回身說道：“小劉啊，今天晚上謝謝了，如果沒什麽事妳帶CIB的同事先回去吧，這麽晚了還沒吃飯，應該都餓壞了吧。”
　　“應該的。”
　　劉建明跟他客套兩句，讓林國平告訴刑事情報科的人收隊，完了離開重案組所在辦公區。
　　“都散了吧，今天的工作到此為止，著急回家的可以走了。”黃誌誠拍拍手，告訴眾人可以收工回家，完了走到林躍面前：“妳怎麽來了？”
　　林躍把藏在身後的李心兒拉出來：“跟她吃完飯想到有東西落在重案組，順路過來取。”
　　“什麽東西這麽急？”
　　林躍往李心兒脖子上瞟了瞟。
　　黃誌誠看到那副吊墜，嚴肅的臉上露出壹抹笑意，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望林躍說道：“妳跟我來壹下。”
　　“艾琳，幫我照顧下李醫生。”
　　艾琳說道：“好。”
　　林躍拍拍她的手，意思是在這裏安心等我壹會兒，跟在黃誌誠身後往二樓走去。
　　……
　　黃誌誠沒有帶他去組長辦公室，進了電梯直奔天臺。
　　夜已經深了，11月的海風挾裹著壹絲寒意，吹得人涼颼颼的。
　　黃誌誠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點燃壹支煙。
　　“妳又在搞什麽名堂？”
　　“我能搞什麽名堂？”林躍滿臉委屈地道：“這麽重要的案子妳都把我排除在外，我如果真想搞事的話，會帶著李心兒嗎？”
　　黃誌誠用力吸了壹口煙，噴出去的煙氣被海風帶著撲打在臉上。
　　“李心兒，妳為什麽帶著李心兒？為了掩人耳目，騙我了，騙重案組的同事了，多好的不在場證明。”黃誌誠可能沒有意識到天臺風大且冷，穿著襯衣就上來了，現在被風吹的有點難受，又不能下去拿外套，便往空調外機的夾縫挪了挪：“還有艾琳，明知道我不讓妳參加今天的行動，看到妳後不僅知情不報，還敢幫妳打掩護，妳們這壹個個的，真當我是老糊塗了？”
　　林躍聽完楞住了：“艾琳幫我隱瞞的事妳是怎麽知道的？”
　　黃誌誠居然識破了他的小手段，這貨昨天喝腦白金了？乖乖，不得了，比《無間道》電影裏的智商有加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