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見道祖，聖人攔路

　　“顯然，我不是有緣者。”猴子似乎恢復了，身上又多了些活力，蹦蹦跳跳的將目光轉向面前的桃樹。
　　註意力轉過來之後，方才嗅到了壹股讓人渾身輕松的香氣，不由驚奇不已：“這是……道友口中，能長出比蟠桃更好吃桃子的桃樹？”
　　“壬水蟠桃樹，壹切桃子的祖宗，要不要試試？”
　　王宇伸手壹招，壹顆拳頭大小的桃子就飛入到了手中，遞給猴子。
　　“我可以吃嗎？”猴子向著紫霄宮的位置看了壹眼，並沒急著吃，而是問道。
　　這讓王宇驚異了壹瞬，這猴子竟然還能記得紫霄宮的位置？
　　要知道，紫霄宮位於混沌中，而混沌，不存方向，很模糊化。
　　用壹句比較玄的話來說，真的是非有緣者不可進。
　　若是無緣，哪怕是親眼看到了，轉身離開，也無法記起紫霄宮的位置。
　　這猴子能夠記住……
　　確實讓王宇驚了壹下。
　　“吃吧，看到即是有緣，拿到即是資格，隨便吃，吃完都可以。”王宇說道。
　　能到紫霄宮，途中沒有遇到阻攔，自然也就代表了道祖的默許。
　　他是為了好玩，道祖是為了什麽……
　　他還真不清楚，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面子？
　　不過，自己有這麽大的面子吧？
　　王宇有些狐疑……
　　總不可能是因為猴子的面子吧？
　　“果然是最好吃的桃子。”猴子聞言，不再猶豫，咬了壹口之後，感覺像是壹口咬下了壹方天地，無盡的能量撐的他身體暴漲。
　　只是呼吸間，他整個人就漲了起來，像是氣球壹般。
　　這能量太多了，猴子連忙閉上了眼睛，運轉大品天仙決，急速煉化了起來。
　　“妳似乎很喜歡這猴子。”
　　就在王宇饒有興致看著猴子修煉的時候，耳邊虛空壹環，從中走出壹個青年。
　　王宇壹轉頭，連忙恭敬行禮：“弟子帝王宇拜見道祖。”
　　“無需多禮。”青年也就是道祖鴻鈞，擺了擺手，目光落在猴子身上，“我發現，在很多事件之中，妳都喜歡這猴子，與他相遇。”
　　“妳真的這麽喜歡他？”
　　“不是我喜歡他，是他總能與我相遇。”王宇解釋道。
　　之前自己是遇到過不少的猴子，不過，都是猴子主動來找他，可不是他去主動找這猴子。
　　“真的嗎？”鴻鈞笑著，問道：“難道不是因為妳內心的偏愛，否則，以他的情況，怎麽能壹再的出現在妳的事情中？”
　　王宇：“？？？”
　　短暫的思維過後，王宇終於驚醒。
　　是啊，以他的修為，層次，遇到當時時空的修士，這很正常。
　　但，像是猴子這樣未來時空的修士，是不該夠資格進入他的世界的。
　　可猴子還是壹而再，再而三的出現。
　　之前他沒多想，現在經過道祖提點，他好像是明白了。
　　“確實我對猴子的偏愛，才讓他壹次次的出現在我的世界中，並且每次都不是在重大時刻，而是在我休息的時候。”
　　“在我內心中，猴子的出現，對我來說，是壹種放松，只是看著他，就有種治愈的感覺。”
　　“因為，曾經的那個前世，我的童年幾乎都是他，所以，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獨特的。”
　　“在這方世界，我壹直都不敢放松，渾身緊繃，唯有在看到猴子的時候，就仿佛是看到了曾經的那個我。”
　　“可以理解為我的童年。”
　　“有話說，有些人壹生都在治愈童年，也有人在用童年治愈壹生。”
　　“現在想來……我應該是後者了。”
　　王宇直視本心，很快也就明白了這壹切，微笑看著猴子：“是啊，他在我這裏，是挺特殊的。”
　　“妳想怎麽玩？”
　　鴻鈞道人的壹句話惹得王宇忍不住又回頭去看。
　　這話……不像是堂堂道祖能說出的話吧？
　　道祖面色不變，甚至都沒看王宇，只是看著猴子，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打算培養他看看，能不能出壹個齊天大聖！”王宇收回目光，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猴子的天命是西遊，這是大勢，難以更改，他也不想改。
　　只是，他想試試……
　　看能不能讓齊天大聖踏上西遊路，走完西遊路，依舊還是齊天大聖而不是鬥戰勝佛。
　　“這倒也不難，不過，妳想怎麽做？”鴻鈞問道。
　　“培養他，提升他的實力，有什麽好東西，都給他招呼上。”王宇的辦法，簡單粗暴，壹點也不復雜。
　　“那這就有些難了。”鴻鈞道。
　　猴子實力太強，他不會走上西遊路；
　　猴子實力太弱，走完之後，他依舊會是鬥戰勝佛。
　　猴子的實力不會有中間值，因為五指山就是他的壹個枷鎖。
　　要不鎖住他的上限，要不，壓住他的下限。
　　否則，西遊路上的種種劫難不好過。
　　“他很聰明，只是接觸的太少。”王宇說道。
　　猴子的問題，從根本就不是什麽實力的問題，而是他的認知，見識。
　　猴子是猴子，只要不變成其他人眼中的猴子，猴子的心，就能看清壹切。
　　也就會看到最後的選擇，是成為自由自在的齊天大聖還是鬥戰勝佛，要由他自己定。
　　“知道的越多，膽子就會越小，妳確定，到時候，他還是他？”鴻鈞說話間，轉過了頭，看向王宇。
　　這是他第壹次正視王宇。
　　口中的話語，似乎是在說猴子，實際上，卻是在說王宇。
　　“事實總是殘酷的，無論多難，都得面對。”
　　王宇平靜道，壹語雙關。
　　“這條路很難，我可以送妳進本源大勢中，收妳為我第五徒。”鴻鈞說道。
　　第五徒？
　　王宇目光閃動，果然，接引，準堤並未被鴻鈞道祖當成是自己的徒弟。
　　三清為前三徒，女媧為關門弟子，第四個徒弟。
　　第五徒……
　　這直接就將接引準堤，排除在外。
　　若是讓他們知道，怕是會……應該也不會怎麽樣，畢竟，這麽歲月過去，他們也早都該知道了。
　　畢竟，道祖的態度，從始至終都沒隱藏過。
　　自己認可的四個徒弟，先天至寶，先天靈寶壹大堆，鴻蒙紫氣直接安排上。
　　接引準堤得費去面皮不要，哭訴，哀求，方才能得到。
　　而且，就是得到了，也都是遠差其他的徒弟。
　　最好的法寶也不過是十二品功德金蓮，其他的甚至沒名字，最有名的也不過是壹個接引金幢。
　　別說是與太極圖，盤古幡這樣的先天至寶相比，也更別說是與山河社稷圖，紅繡球，誅仙四劍這樣的頂級先天靈寶比。
　　就是比上清祖師用來賜給弟子的混元金鬥，二十四顆定海神珠，金蛟剪都無法比。
　　這就離譜……
　　“道祖，還是算了吧，這最後的壹段路，我想自己走。”
　　王宇拒絕了道祖的提議。
　　他知道，道祖話中的意思，是要助他成聖，只是……
　　前面的路，他都走過來了，最後這壹點路，難道就要因為別人伸了手，自己就要借別人的路而行？
　　“那也隨妳。”鴻鈞道祖並未堅持，在王宇說完之後，就再次轉過了頭，看向猴子。
　　此時，猴子已經消化完了那壹口蟠桃的能量，興奮的打量著自身的變化。
　　“道友，多謝。”很快，興奮完的猴子，面色壹肅，就要對王宇拜下。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壹切都是怎麽來的。
　　這壹口蟠桃的能量，甚至比他之前吃的那些蟠桃，加起來都要多。
　　更重要的是，隨著這壹口蟠桃，他原本以為已經達到了極限的大品天仙決，竟然直接突破了瓶頸，進入到了另壹個境界。
　　在這個境界中，他看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
　　不是物質上的更多事物，看到。
　　而是思維，層次上的提升。
　　感覺就像是脫胎換骨壹般！
　　這其中，這桃子的能量只是推動，更重要的是之前在混沌中的經歷，換了他的道法根本。
　　“不用客氣，妳招待了我，我也只是回請妳而已。”
　　王宇伸手指著那壹棵壬水蟠桃樹，道：“將這些桃子都摘下來吧，妳將來能夠用得著的。”
　　“這……不好吧。”猴子目光灼熱，很想要，但卻忽然變得不好意思。
　　畢竟，這棵樹可不凡，而且，主人也不是他。
　　“妳還會不好意思？”王宇笑了笑，道：“拿去吧，也不算什麽。”
　　“那就……多謝了。”猴子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擋住桃子的誘惑。
　　“這番情，俺記下了，將來若有什麽事，赴湯蹈火。”
　　猴子先用承諾壹般的語氣說了壹句之後，方才回身去摘取那壹樹的壬水蟠桃。
　　待到他摘完了桃子，王宇壹揮手，就帶著他離開了混沌：“如此，咱們就回去了。”
　　目送兩人離去，道祖鴻鈞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自始至終，在他出現之後，能看到他的，也就只有王宇壹人。
　　……
　　在幾人消失不久，又是壹道身影浮現：“怎麽都不在？難道還真跑老爺這裏來了？”
　　“嗯？”
　　尋遍了各方世界的昊天，方壹出現就呆住了，看著那孤零零的，甚至有些可憐，只剩下樹枝搖動的壬水蟠桃。
　　“還真的來了……全摘完了？”
　　昊天忍不住咋舌。
　　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光能入老爺這紫霄宮中，還能將這壬水蟠桃樹給剃了個禿頂！
　　這可比吃了他天庭全部蟠桃的後果，要嚴重多了。
　　而且，這可不是鬧劇，也不是玩笑……
　　要做到這壹點，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難道真的是……聖人！”
　　昊天神色壹肅，怎麽想，能夠讓老爺如此讓步的，也就只有眾位聖人了。
　　“是哪位聖人在與我開玩笑？”昊天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前往紫霄宮中詢問。
　　卻不防，壹道光落下，將他擋了回來。
　　“還在講道？不得進嗎？”
　　昊天沒有抵擋，隨著那壹道光，落回了原來的位置。
　　看著紫霄宮的方向，發呆了片刻，回轉而去：“我倒要看看，妳們打算怎麽玩？”
　　……
　　穿梭在混沌中，王宇帶著猴子，忽然停了下來。
　　“道友，妳自己走吧，我這邊忽然有點事，就不陪妳了。”王宇對著猴子說道。
　　“嗯？”猴子壹楞，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眼中更是疑惑。
　　但看王宇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的神色，只感覺心頭壹沈，莫名的壓力，如山壹般，將他壓住。
　　剛得到突破的實力，在這壹刻，竟然顯得如此的脆弱，有種……
　　曾經第壹次見到祖師的感覺！
　　“道友小心。”猴子收回目光，忽然間明白了什麽，鄭重對著王宇說道。
　　王宇點頭，壹揮手，猴子的身影就消失了。
　　“小友，此路不通。”
　　在猴子消失之後，王宇的面前綻放金色佛光，佛光中走出壹尊卷毛道人。
　　手持壹根樹枝，綻放著七色神光，蘊含無盡大道之氣機，可渡化億萬萬世界。
　　“帝王宇，拜見準堤聖人。”
　　王宇躬身行禮，在禮數上，先自做到位。
　　“回去吧，此路為魔，道友若行，必然生靈塗炭。”
　　準堤聖人笑瞇瞇的，壹副慈悲之相，說道：“貧道此來，只為了尋道友壹個口語，放棄此路。”
　　“想不到，宇之心念，竟然驚動了聖人，宇是不是該感到激動。”
　　面對聖人，王宇不卑不亢。
　　他當然知道面前的準堤道人是為何而來，包括之前的道祖鴻鈞，也是因此而言。
　　在他得了上清祖師的傳法之後，在諸多念頭交雜之中，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日後的路。
　　他之道，在於滅世大磨，以其為基礎，行滅世之舉。
　　他註定將要帶領無量量劫而出。
　　他的行道之根本，就是無量量劫。
　　當無量量劫到來，毀滅了本源洪荒以及諸天萬界之後，也就是他真正證道之日。
　　這是他在確定了自身未來之路的時候，從滅世大磨之中傳來的感悟。
　　也是因此，道祖方才現身，以聖位相引，不想讓他走上這條路。
　　因為，這條路，註定毀滅天地，將為眾生之敵。
　　此時，天地未滅，世界還在，他身上什麽都沒變化。
　　但當他開始準備行道的時候，他就將會變成真正的魔頭，而且是滅世大魔頭。
　　因為他身居滅世大磨的緣故，他也將會因此，壹舉超越原本的第壹魔，魔祖羅睺，成為新壹任的第壹魔。
　　“小友看來，心意已絕。”準堤聖人道，並未有與王宇閑聊的意思。
　　王宇看出端倪，直接祭出了滅世大磨。
　　至寶氣機流轉，環繞周身，卻並未減少他心中的絲毫壓力，依舊被聖人氣機所壓。
　　不過，面對聖人，他依舊不慌。
　　因為滅世大磨已經開始轉動，無量量劫的天命已經形成，不是任何人所能阻攔的。
　　他不可以，聖人也不行。
　　“天命不可阻，卻可延緩。”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準堤揮手搖動七寶妙樹。
　　七色神光轉動，落向王宇。
　　“小友已經與滅世大磨氣機相連，本身就代表了無量量劫。”
　　“放心，吾也不是要打殺小友，只是要將小友封印，將小友的證道之日，拉到真正的無量量劫該誕生的時刻。”準堤聖人解釋道。
　　七色神光將王宇罩住，光芒擴散，竟未曾被滅世大磨所阻攔。
　　與此同時，王宇只感覺自身的壹切並未變化，但所有的神通，威能都無法再超出這神光範圍之內。
　　細細感悟之下，他還發現，自身已經被封印了，滅世大磨還在轉動，無量量劫在不斷的拉近。
　　只是這個時間，就像是他的無限空間道衣壹般……
　　只是在廣義上的距離是可近的，是有限的……
　　但在聖人之力下，在封印之下，卻是無限的。
　　咫尺天涯！
　　也就是說，在聖人親自出手的封印下，無量量劫再次變成了概念，存在卻基本不會真正的出現。
　　“聖人……竟真的可以封印無量量劫！”
　　王宇輕吸壹口氣，有些震驚。
　　他好像還是低估了聖人的實力！
　　“如此也好，本來，無量量劫，我也不想看到其出現。”
　　他並未反抗，反而心中還松了口氣的樣子。
　　本身，他也不想看到無量量劫的出現，只是，沒有辦法。
　　現在，得到這樣的結果，似乎……也不是那麽的無法接受。
　　只是，在內心深處，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卻似乎沒有完全的放松，反而更加的沈重了壹些。
　　“難道說，我本身是想無量量出現的？”
　　“難道說，我將眾生置於我證道之上？”
　　“難道說，我本來就該是滅世大魔頭？”
　　王宇被自己腦中出現的念頭給嚇住了。
　　他無法理解，自己不該是這樣，視眾生為螻蟻的人才對！
　　因為他曾經也是螻蟻！
　　為眾生犧牲自己，他不願意的！
　　不論是從哪壹方面。
　　可這種感覺……
　　“準堤，妳竟敢欺負我弟子，莫非是欺負我的青萍劍不利否？”
　　就在這個時候，混沌中傳來壹道厲喝。
　　下壹刻，壹道青光如蓮花壹般綻放，花開二十四品，曾經見過壹面的上清祖師，從中走了出來。
　　揮手壹劍朝著王宇打去，要將他救出。
　　七色神光綻放，準堤聖人的動作也不慢，搖動七寶妙樹，擋在了劍氣跟前。
　　兩股力量碰撞，整個混沌都似乎在這壹刻顫抖了壹下，繼而又齊齊淹沒。
　　“道兄何必發火，這般情況，難道不是妳這弟子，自己也想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