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元始天尊歸位

　　轟隆！
　　真實界有天塌地陷出現，離地焰火旗被無生老母壹指彈開，光澤黯淡，短暫失去了靈性，三十三天外的金角與銀角童子神情萎靡，癱倒在地，戊己杏黃旗亦即將被破開！
　　彼岸之威，無可抵禦！
　　在沒有了金皇幹擾的情況下，孟奇的身影向著過去回溯，借助真實界內其余宇宙的影響，將涉及了自身的部分也都壹壹回溯，點醒了以往，貫通了自身。
　　這個速度非常之快，眼見著他即將來到誕生之初！
　　橫跨億萬劫數的佛國凈土內，燃燈愕然看到局勢陡轉直下，金皇被天道怪物暫時糾纏住，再無人阻止蘇孟，心中念頭閃過，迅速做了決斷，見腦後那盞琉璃古燈飛了出來。
　　到了這個地步，是拼雙方造化底蘊的時候了！
　　自己必將竭盡全力，再不猶豫！
　　西方極樂世界內，世間自在王佛亦是合十了雙掌，大勢至菩薩等佛門、羅教造化蓄勢待發！
　　不僅造化圓滿者的數量，就連造化大神通者，佛門與羅教的聯盟亦是勝過青帝、玉虛與道德的陣營，而妖族不會過深插手，壹如妖皇的態度，就看靈寶天尊壹脈怎麽選擇了！
　　……
　　三霄島上，禁法飛騰，扛著少許余波，雲霄望著高空，忽地嘆了口氣：
　　“我們能復活，有蘇孟饋贈之恩，今朝便了斷這因果吧。”
　　碧霄與瓊霄皆展眉壹笑，表示認同。
　　……
　　玉虛宮內，文殊廣法天尊早知三霄性子，對她們的出手沒有懷疑，此時此刻，她心裏難掩激動，因為局勢開始望著良好的方向發展，再維持壹會兒，蘇師弟就有望證道彼岸了！
　　彌勒還在猶豫要不要藉此證道，燃燈有自己阻攔，世間自在王佛有九靈元聖出手，而菩提古佛明顯有所保留，準提道人和黑天帝看來是不會加入戰團，這種情況下，沒其余造化圓滿插手，只要三霄出手，立下九曲黃河陣，佛門與羅教的聯合造化數量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來多少陷多少！
　　就看多寶天尊的態度了……
　　……
　　就在孟奇即將回溯到嬰兒狀態時，就在燃燈等造化即將出手時，靈山峰頂的魔佛阿難眼中突地浮現壹抹暗紅。
　　混亂瘋狂壹如天道怪物的暗紅！
　　轟隆！
　　高空壹聲巨響，沒有規律的暗紅漩渦突地瓦解，化成壹只恐怖巨手，竟舍棄了金皇，掉過頭來，拍向孟奇！
　　魔佛居然能操縱天道怪物，而且如臂使指，絕非王思遠、顧小桑等人的勉強影響！
　　見此異變，金皇幾乎沒有猶豫，那根潔白秀美的手指再次點了過去。
　　看到這壹幕，魔佛嘴角露出殘忍又快意的笑意：
　　當前節點，紫氣藏白的“開天果”忽地顫抖，身在過去的孟奇身影猛然化作了壹道刀光，舍我其誰，壹往無前的熾白刀光，劈開天地，再造乾坤的刀光！
　　刀光壹閃，劃破了長河，貫穿入孟奇誕生之初，並且不至於此，分波破浪，來到了中古，連通了霸王時代的那道“歷史路標”，與光陰的共鳴越來越劇烈，讓兩枚虛幻道果接近成形，托著本性靈光再次冉冉升起，反向也帶動回溯過去的速度提升，已然融合了仰望天庭墜落的“孟奇身影”。
　　彼岸已是在望！
　　然而壹切已經遲了，那暗紅暴虐的恐怖巨手拍下，億萬金蓮分崩離析，戊己杏黃旗墜入了九幽！
　　“蘇孟完了……”燃燈古佛難掩臉上笑意。
　　魔佛阿難更是戲謔看著妖皇殿，看著那口五德皆備的鳳翅黑金槍，氣定神閑，成竹於胸。
　　玉虛宮內，文殊廣法天尊幽幽嘆了口氣，說不盡的寂寥，道不完的苦澀。
　　顧小桑仰頭看著這壹幕，心裏百轉千回，甚至有著自身化入天道怪物，藉此削弱金皇的想法，可是，這有又什麽用？
　　壹位位造化大神通者眼睜睜看著暗紅巨掌探入了時光長河，激起陣陣漣漪，皆是感慨莫名。
　　彼岸之路，又多了壹位殉道者。
　　這苦海何時是個盡頭？
　　暗紅巨掌拍向了孟奇兩枚即將成形的虛幻道果，混亂更早壹步侵蝕了過去。
　　所有大能大神通者，乃至彼岸大人物，都已能看到結局，所有的未來可能皆是如此！
　　可就在這時，虛幻長河的當前節點掀起了恐怖波浪，硬生生沖出了諸多全新的支流！
　　暗紅兇戾巨掌莫名頓在原地，距離孟奇的虛幻道果只有壹個剎那，而它的末端點著壹根潔白秀美的手指！
　　它是那樣的超凡，那樣的脫俗。
　　金皇的手指！
　　本來阻攔孟奇沖擊彼岸的金皇手指竟悄然改變了方向，制住了天道怪物！
　　轟隆！
　　靈山峰頂壹聲巨響，無數暗雷迸發，魔佛再也無法保持悠閑自得的模樣，猛地站了起來，愕然看向那輪皎潔浩瀚的明月，瞬間明白了什麽，周身黑影飛騰，咬牙切齒喊道：
　　“金母！”
　　妖聖槍應激而發，三十三黃金玲瓏寶塔壓了下來，配合妖皇殿的大放光明，硬生生把魔佛困在了原地。
　　“什麽？”這樣的轉折讓燃燈宛如做夢，話語脫口而出。
　　殺蘇孟之心最堅定，彼此恩怨最無法化解的金皇竟攔住了天道怪物，讓蘇孟再無外道阻路！
　　祂瘋了嗎？
　　這還有天理嗎？
　　文殊廣法天尊自蒲團上站起，神情變幻連連，卻找不到壹絲壹毫的相信，似乎眼前只是幻覺，太絕望而產生的心魔。
　　壹位位大能大神通者目瞪口呆看著這壹幕，毫無反應。
　　這……顧小桑心底壹股寒氣冒出，遍及了全身。
　　而彼岸大人物看著那新出現的未來支流，皆是清楚了大部分原委。
　　這個時候，貫通了三十三重天之外與真實界的彼岸金橋上，又行來了壹位騎牛老者，白發蒼蒼，氣息隱晦。
　　金橋毫光隨之暴漲，反倒定住了三枚舍利制造的“空”，讓阿彌陀佛無法抽身。
　　道德天尊再無保留！
　　……
　　壹指點中天道怪物，幽暗混沌頓時往前吞噬，那輪皎潔浩瀚的明月猛地膨脹，壹下便將暗紅漩渦們擠到了角落，強橫之意遠勝剛才。
　　菩提凈土內，壹道嘆息傳了出來：
　　“道果雛形……”
　　道果雛形！
　　金皇竟然已經成就了道果雛形！
　　另壹邊，與魔佛對抗的劍昊也不再
　　壹舉壓制魔佛，讓祂再無余力去幹涉其他。
　　包含壹切可能性的明月內，赤青黑白四道劍光沖出，殺戮毀滅的終結之意浩浩蕩蕩，分別插在了孟奇四周，以殺陣為
　　緊跟著，壹張古老滄桑的陣圖亦是從寶光明月裏飛出，赤青黑白連成了道紋，落入了誅仙四劍中央。
　　誅仙陣圖！
　　轟隆！
　　天地壹片蒼茫，壹如過去人皇證道，誅仙劍陣封鎖孟奇四周。
　　“屬實不好意思，我也是道果雛形，亦是古老者！”姬昊的聲音自天地根源間響起。
　　“輪到我了！”
　　同樣的招式，自最初開天辟地之際，壹尊尊靈寶天尊走出，壹尊尊模糊不清的人影自蒼生真靈踏出。
　　蔓延至歲月長河終點，也就是此刻！
　　古老者！
　　……
　　這個時候，皎潔明月內傳來似漠然似嘲諷的聲音，對著時光長河內的孟奇道：
　　“放心，我怎麽可能殺自己做減求空的產物？”
　　話音未落，時光長河內頓時掀起了恐怖風浪，孟奇身影再無停頓，沖過了成湯的殷商，沖過了最初金烏，沖過了六天祖龍，沖到了天地開辟之初。
　　不僅如此，他刀光壹閃，劈開虛無，踏足了兩個紀元間的混沌！
　　轟隆！
　　天地無光，連黑白都已失去，彼岸異象，“天地混沌”！
　　無數身影飛出，從過去到未來，鉆入了孟奇的身軀，層層疊疊，最終凝成了壹道，連帶著兩枚虛幻道果成形，托著本性靈光飛出了時光長河！
　　四周幽黑，沒有任何事物，就連上下左右前後與時光的流逝都不復存在，孟奇最後的意識與本性靈光也似乎將徹底被同化，歸於這絕對的無。
　　打不破這死寂的“無”，那就掙脫不了苦海，登臨不了彼岸！
　　這是最後壹劫，“永恒之無”！
　　開天辟地大爆炸！
　　轟隆！
　　眼前陡然分明，孟奇看到了不斷坍塌毀滅的太古之末。
　　轟隆！
　　真實界內，壹道白光亮起，破盡了幽黑，照徹了天地，照亮了諸天萬界每壹個角落，包括九幽最底層的冥海遺跡與無數碎片漂浮的九重天最上層。
　　白光之內，隱隱綽綽，似乎連太古最後壹個紀元也被照亮了。
　　彼岸異象第二類，“照徹十方”！
　　照亮的地方越多，說明底蘊越加深厚！
　　“五德成鳳”，“道德騎牛”，“靈寶持劍”，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的“大道顯化”遍布諸天萬界，最終坍縮成了壹個點，最古最老之點，萬事萬物之始，裏面似乎載沈載浮著壹面盤古之幡。
　　彼岸異象。“元初再現”！
　　看到這些異象，燃燈神情恍惚，掌中琉璃盞搖晃，嘴巴翕動。最終無有成言。
　　完了，壹切都完了……
　　他釋放了魔佛但是
　　蘇孟還是登臨彼岸了……
　　正彼此牽扯的彼岸者們出現了停頓，只得那根纖美潔白的手指還在盡力吞噬同化著“天道怪物”，能得多少便算多少！
　　顧小桑望著種種異象。心中竟浮現不出多少喜意。
　　她視線之中的皎潔明月忽地清晰，隱約看到了那重重宮殿內端坐的身影，祂與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容顏。只是更加成熟，更加神聖，更加威嚴，雙眸幽深，下巴微擡道：
　　“妳還不明白嗎？”
　　“得到無極印與靈寶道統後，‘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於諸天萬界出現的蛛絲馬跡，都是我扮演出來的，祂們不會再出手了。”
　　“讓妳獲得獨立意識的‘元始天尊’是我，灌輸未來種種可能和道果秘辛給妳的是我，將三生殿密道與今生果的奧秘告訴妳的是我，留下玉虛宮混沌青蓮子的是我，就連妳念念不忘的娘親，也是我壹點意誌所化。”
　　顧小桑聽得壹顆心緩緩下沈，在凍結萬界的冰窟裏越陷越深。
　　她自覺這壹生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痛苦猙獰，所有的臥薪嘗膽，所有的狠辣決絕，所有的心底柔軟，都隨著金皇的話語壹點點被撥開，壹點點被敲碎，丟入爛泥，伸腳碾成粉末。
　　高踞寶座上的模糊身影往後微靠，俯視著顧小桑，漠然道：
　　“妳應當清楚，我今日為什麽要告訴妳這些。”
　　“就是為了刺激妳，讓妳充滿動力，妳越強大，我越接近道果。”
　　“當然，如果妳的境界能超過我，那我就將成為妳做減求空的產物，為此努力吧。”
　　大道顯化的種種異象消失，孟奇的身影回到了當前節點，但又仿佛依舊在太古最後壹個紀元的終末。
　　壹條虛幻的長河凸顯了出來，環繞於他的周圍，時光流逝，逝者如斯，滿是歲月沖刷、命運難違之感，與貫穿了真實界的時光之河難辨誰真誰假。
　　彼岸異象第四類：“光陰繞身”！
　　孟奇身周的虛幻長河猛地壹展，與真實界內的時光和命運之河重疊，不斷往著過去回流，亦不斷向著未來延伸，占有壹個又壹個的可能。
　　源頭洶湧，漫過了孟奇剛才貫通的過去與見證的歷史，很快便來到了本紀元開辟之初，淹沒了肆掠的地火風水，縮於太極，復返混沌，最終又開辟而出，流過絕對的無，來到了上個紀元終末。
　　天地再次幽幽，壹切如同虛幻，孟奇的身前忽然多了壹道身影，威嚴古老，蘊藏萬物，頭頂無極慶雲似點如霧，垂下道道如水光芒，沈浮著萬盞金燈、無數金蓮與瓔珞等物。
　　祂立在那裏，便仿佛壹個個紀元的重疊，壹重重仙界九幽的匯聚，祂是壹切之始，祂是諸果之因。
　　元始天尊！
　　彼岸異象第五類，“得見元始”！
　　孟奇的腦後漸漸形成了壹輪似幽暗似明凈的寶光明月，圓滿無暇，孕育著“無極”與“開天”兩枚虛幻道果，要讓它們慢慢近於真實，成為雛形。
　　當此關鍵時刻，他猛然心頭壹動，體內飛出了壹株碧綠小樹，晶瑩剔透，清光濛濛，壹枝壹天地，壹葉壹宇宙。
　　大道之樹！
　　大道之樹自行騰起，落入了孟奇的腦後明凈圓光，根植於此，位於兩枚虛幻道果中央！
　　轟隆！
　　壹聲聲沈悶之響自蒼穹之上降臨，從九幽之下透出，壹切都染上了似血似暗之色，凝出層層諸天，重重九幽，浩瀚星河，無量宇宙，但皆被壹株巍峨茂盛的建木貫通，有著虛幻的時光長河。
　　孟奇曾經於傳說時證得的彼岸異象“兩世並立”再次出現，但又有了不同以往的變化。
　　彼岸異象第六類，“再造紀元”！
　　從未有誰證得的異象！
　　看到這壹幕，皎潔無暇的明月內再次探出壹只手，潔白修長，波動了時光的長河。
　　在百多年前，飛蛾撲火的廣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和道行仙尊沒有灰飛煙滅，只是被金皇拿住，關押在了真空家鄉。
　　王思遠意識還未完全被天道怪物同化，幾個剎那前，他投向暗紅漩渦的身影被金皇壹指彈了開來；剛才被彼岸交手毀掉的真實界由於余波被回溯擋住，又紛紛再生，大地合攏，城池重立，壹道道灰飛煙滅的身影再現，毫無察覺自身已死了壹回。
　　高踞寶座的身影袖袍壹揚，廣成子、赤精子、高覽等身影出現於了玉虛宮外，他們目光茫然，似乎不明白自身為何在這裏。
　　顧小桑再次感受到了金皇那漠然威嚴的視線，聽到了平靜無波的話語：
　　“看到了嗎？壹切已經重來，再沒有什麽血海深仇。”
　　“彼岸之下，壹念能死，壹念可生，他們是否存在，該怎樣存在，只取決於我們博弈的結果，就像夢境壹般虛幻，想有就有，想沒有就沒有。”
　　“故而佛家言空，道門說無，除了大道之爭，這些不過夢幻泡影，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蘇孟將來必然也會如此，這就是彼岸。”
　　顧小桑只覺心靈前所未有的寒冷，再找不到壹點溫暖。
　　是啊，這就是彼岸，這就是天意。
　　而天意自古高難問。
　　就在這時，天地間異象消失，孟奇身著黑袍，壹步步自時光長河內走出，已是登臨彼岸，腦後圓光明凈，碧樹蓬勃，雙眼幽深地仿佛另含諸天萬界，靜靜看著金皇道：
　　“某將來或許會如此，但那是將來，至於當下……”
　　話語稍頓，他忽然暴喝了壹聲：
　　“去妳老母！”
　　他腦後那輪圓光猛地膨脹，霸占了蒼穹，灑下無量清輝，籠罩向了金皇那輪皎潔明月！
　　爺這個紀元就沒想著超脫，去妳老母的因果！
　　顧小桑怔怔看著這壹幕，突地笑了，笑中帶淚。
　　……
　　“嘖嘖，妳不會也想給我來壹刀吧。”
　　壹輪明凈寶光落下，這壹次孟奇看清楚了裏面的人，翹著二郎腿，看著他。
　　“怎麽會。”
　　“我嫌因果不夠多啊！”孟奇略微低沈的說道。
　　‘這下好了，仙跡三清，變成真正的三清了。’
　　“沖和道長還是有些拉胯啊！”
　　聽著姬昊的吐槽聲，孟奇會心壹笑也道；“別禍害沖和道長了，老人家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