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九九〇年農歷七月十五，鬼節，又是月圓之夜，黃歷上是這樣寫的：貪狼入室，陰氣極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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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3398章第3424 諸相全無

2019-12-10 22:38

陳曉旭也跟著上去，見城門樓上擺著壹大桌宴席，雞魚肉蛋壹應俱全，壹個身寬體胖、穿著盔甲的將軍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前，正在大快朵頤。
壹張這麽大的桌子，幾十道菜，就他壹個人在吃喝，邊上幾個士兵伺候著，給他夾菜倒酒，好不威風。
“禪師，久仰大名，來來來，酒宴準備好了，坐下壹起吃喝？”
法度禪師倒是在他對面坐下了，不卑不亢說道：“承蒙將軍好意，老衲出家人，酒肉是享用不得的。”
將軍大笑，道：“禪師從來沒吃過酒肉？”
“老衲五歲就被父母舍身在廟裏，當了壹輩子和尚，要說肉食，五歲之前興許吃過，但早忘了味道。”
“哈哈，禪師所來何事？”
“聽說將軍要殺人？”
“本帥每天都在殺人。”
“聽說將軍要殺了這壹城的人？”
“這城中盡是刁民，我大西軍來，城中刁民不思投誠，卻反倒助官府守城打我，如今城破，留之何用。禪師莫非是來說情的？”
老和尚開始勸說，那將軍笑嘻嘻聽著，聽完之後也不表態，說道：“禪師說殺人是惡事，是有違天道，那敢問禪師，妳以為人之為人，本性是善還是惡？”
法度禪師道：“人心如水，水本無清濁，只看沾染何物，才有清濁之分。”
將軍擺手道：“以我看，人心本惡，五歲孩童，遊戲之中便喜殺戮蟲豸螞蟻且不覺殘忍。人之為人，便是作惡之始，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壹物以報天。全都該殺！”
說完蹭的壹聲拔出鋒利佩刀，反插在桌案上，沖老和尚森然冷笑起來：“大師，我知妳為何而來，恐妳今勸不了我，反遭殺生之禍。”
法度禪師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大將軍殺孽太重，生平罕見。”
大將軍聽了這話，不怒反笑，道：“大師別怕，先來吃這斷頭酒。”
突然眼珠壹轉想到什麽：“大師想要勸我不屠城，也不是沒辦法，大師是聞名遐邇的高僧大能，從不犯戒，今日若是在我這飽餐壹頓酒肉，我便放過城中百姓，如何？”
法度禪師想著他說道：“如此大事，將軍願以此兒戲待之？”
大將軍笑道：“我想殺人只因他們惹我生氣，殺之確無什麽好處，今大師若令我開懷，那便放了他們，也沒什麽壞處。”
法度禪師道：“將軍此言當真？”
見大將軍頷首不語，老和尚大笑起來，招呼人倒酒，喝了壹大口，又拿起骨頭啃吃起來，狼吞虎咽，不多時將桌上肉食吃了七七八八。大將軍在旁邊看的眼睛發亮，有種惡趣味實現的快感。
“大師，哈哈，妳破戒了，妳修行壹輩子，到底還是破戒了啊，將來可是成不了佛了。”
法度禪師就那麽坐著，在陳曉旭看來，他身姿高大挺拔，如同壹尊古佛……
換做是我，我會怎樣？
陳曉旭猛然想到了葉少陽之前給自己出的題，本質上跟這老和尚的經歷也差不多麽，殺人，是為了救人，可要救人不被殺，自己反而要先殺人……到底怎樣才是對的？
陳曉旭生平第壹次對自己的信念產生了懷疑，這時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化，卻是牢獄之中，壹個獄卒正在聽壹個囚犯低聲講話，講的是國家如何改革才有出路，可惜他的這套理論被朝廷定為反動，他本人也緝捕入獄，不日便要斬首示眾……
獄卒聽其洋洋之言，雖不甚解，但也感念這囚犯乃是壹腔熱血為國為民，若是不死，必須能成大器，推翻這個腐朽的朝廷，於是私下將其放走，自己卻被捉拿，淩遲處死，卻至死無悔……
之後又是壹女子李氏，丈夫在外，自己獨守家中，壹向註意名節，不與外人來往。不想壹日卻又壹受傷男子爬行門外，央其救命，女子再三猶豫，最後還是救了他，在家中養傷數日，男子走後，事情傳開，左鄰右舍都說她養了漢子，及至丈夫歸來，聽信謠言，報告族長，將女子關入站籠，不而而死……
女子王氏，品貌絕佳，嫁於京城某官宦之家，卻逢國破，京城為羌人占領，壹羌人貴族將領，聽聞王氏美貌出眾，招來壹見，果然神魂顛倒，強要之，王氏不從。將領於是以她全家性命威脅，若是不從，屠戮全家。
女子為了保全宗族所有人性命，委身從賊，假裝恩愛，令將軍言聽計從，釋放了很多本該喪命之人，數月之後，有義軍打入京城，羌人敗走，女子得以逃脫回家，夫家卻不認她，大罵其不能守節，壹紙休書驅趕出門，回到自己娘家，父母也以她為恥，不讓其進門，更有不少衛道士搬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聖人之言訓斥王氏，王氏憤而自盡，屍骨被拋棄野外，夫家和娘家都不願安葬……
接著畫面流轉，又出現了很多這樣的情景，陳曉旭總結了壹下，猛然醒悟，明白自己看到的這些“故事”雖然看上去沒什麽規律，但本質上卻有著莫大的聯系，當他領悟到這壹點之後，畫面壹轉，再次清晰起來時，他又回到了須彌山上，但環顧四周，沒有了那口大鼎，只有壹座玉石砌成的臺子，數了下壹共十九層，頂上有壹座石碑，石碑後面有壹座大鼎，看模樣正是自己之前進去的那壹只，陳曉旭心中好奇，自己本來是在鼎中間的，怎麽這時候又在外面了？而且這石臺又是從哪裏來的？
只見這大鼎之上有祥雲遍布，四方氣息，絲絲縷縷地被吸到鼎中去，其中氣象萬千，壹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尋常去處。
陳曉旭繞到石碑的正面，只見這石碑正面好像大理石壹樣，湛藍光潔，從不同角度看過去，能看到的光也不壹樣，而且……這些顏色都是陳曉旭所沒看過的。
這種說法難以形容，因為人沒法形容也沒法想象自己沒看過的東西，例如色彩，誰能想像出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壹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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